這人啊,只要過得好了,身邊就全是愿意說好話的。
溫慕善語帶譏諷:“這些話聽聽也就得了。”
要是當真。
才要鬧笑話。
“我當初和紀澤離婚的時候,哪有人說我好話呀?”
“像你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什么后悔沒趕早,讓嚴凜搶了先…”
她搖搖頭。
“真要是放在那個時候,都不用她們請人上門找我娘家談親事,但凡有愛說媒的跑到她們面前,提她們家誰誰誰和我相配,你信不信她們都得把人給打出去?”
當初要是沒有嚴凜處處維護她,處處為她考慮,為了不壞她名聲還特意做了個局,不惜自污,像是強逼她嫁給他一樣把她‘強娶’回家……
要不是嚴凜那樣珍惜她,把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來,村里人都得把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踩到泥地里去。
現在說的好聽,當初……不只是當初,哪怕是上輩子,她也沒聽過幾句好話。
像剛才那大娘說的——樣貌好、脾氣好、還有文化……
這些話溫慕善光是想想就覺得諷刺。
要知道,她上輩子身上被貼的標簽,可都是和這些好話反過來的。
這輩子她們夸她樣貌好。
上輩子她們說她長成這樣,就是狐貍精長相,怪不得和男知青不清不楚,丈夫在部隊,她在老家就敢勾三搭四。
這輩子她們夸她脾氣好。
上輩子說她性格潑辣、不講理、是潑婦的也是她們。
還有什么有文化……呵……溫慕善可記得上輩子她看過的采訪。
采訪村里人,問紀澤感情上的事情。
說白了,就是想挖點有關紀澤感情史的料。
那些被采訪的村里人可都不約而同的把她貶損到地里,把紀澤高捧到天上。
說紀澤哪哪都好,而她——紀澤的原配,則是哪哪都配不上偉大的紀首長。
說她沒文化,粗俗,上不得臺面……
溫慕善深吸一口氣,不讓上輩子的情緒影響到自已。
她還是那句話,無論這些人說什么,一聽一過就完事了,根本用不著往心里去,更不需要當真。
因為全是墻頭草,誰過得好,就往誰那邊倒。
好話賴話全都出自一張嘴,信了,才有鬼。
溫慕善現在和這些人其實也就是個面子情,她這人心眼小,有上輩子見識過村里人踩她討好紀澤的心結在。
這輩子她過得再好,也不可能在未來選擇辦廠或是發達了招工,造福這群墻頭草。
她心里有計較,曹曉蕊聽她這么一說,原本的打趣也變成了理解。
不單是理解,更是共情。
她嘆了口氣:“我理解你,人性嘛,就是這樣,我當初嫁不出去的時候,我們村多少人笑話我是老姑娘。”
“有的還攛掇那打死了兩個媳婦的老鰥夫過來找我提親來,說我肯定能答應,都要給我看低到地里了。”
“結果現在你猜怎么著?”
溫慕善用膝蓋想都知道:“改口了?”
“那可不!一個個的,現在看見我好話那是一籮筐一籮筐的說,所以我說我能理解你呢,咱倆遭遇其實差不多。”
“嘴臉這塊兒,說多了我都覺得惡心。”
“當初那么笑話我,現在我一回村,那都恨不得把我請到各個兒家里去做客,給我端茶倒水,讓孩子給我揉肩捶腿的。”
“一口一個我現在出息大發了,當上城里人了,嫁得好,天生享福的命,讓我有好事一定要想著她們……”
曹曉蕊無奈攤手:“我現在一聽天生享福命這樣的話,我都來氣。”
哪有什么天生享福的命,她要是沒遇上溫慕善,沒豁出去拼了,哪里能過上現在這樣被村里人羨慕的好日子。
結果到了那些人嘴里,好像她什么努力都沒做,只要舒舒服服的坐著,就能享福一樣,就因為命好。
哈。
“和她們說不通,我現在都懶得說了,這過來找你,看見你村里人對你這么和氣,我還以為你這邊不一樣。”
溫慕善失笑:“哪有什么不一樣,人心都一樣。”
“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她倆估計都一個想法,她們這輩子就算過得再好,也是給這群人看的。
至于拉拔……拉拔不了一點兒!
她倆湊一塊兒,天生反派。
做不到電視劇里真善美女主那樣以德報怨,被相熟的人欺負了,然后混好之后很輕易就把事兒給翻篇了,讓曾經得罪過自已的親人或是熟人跟著自已吃香喝辣。
做夢呢?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曹曉蕊也很沉浸在自已的反派人設里,見周圍沒人,她狗狗祟祟的問溫慕善:“對,不說這個了,咱說正事,金懷德被人舉報了,善善,這事是你干的不?”
不得不說,曹曉蕊還是有點小動物一樣的直覺在身上的。
聞言,溫慕善的表情詫異中帶著迷茫:“金懷德被人舉報了?什么時候的事啊?舉報他啥啊?”
“不是你干的?”
“不是啊,我一直在鄉下待著,你要是不過來跟我說,我都不知道這事兒,什么時候出的事啊?金廠長沒事吧?”
見她確實不知道,曹曉蕊撓撓頭:“你說這事兒整的,我還以為是你干的呢,金家人要查,被我給攪和了。”
溫慕善覺得好笑:“你怎么會覺得是我干的?”
曹曉蕊也說不上來:“就是有這種感覺,像這種壞了人還讓人找不到源頭的事兒,我老覺得是你的手筆。”
溫慕善:“……”
她是真無語。
好嘛。
她坑人還坑出風格和風評來了?
什么叫這種事一合計就是她干的?
呵呵。
她還真成隱藏在背地里的大反派了?
而且最草的是……這事還真是她干的。
她只是不承認,但確實是她下的手。
這種被抓到但又沒被完全抓到的感覺……怪讓人無語的。
溫慕善把自已摘得很清:“我和金廠長又沒有仇,我沒事閑的舉報他干什么?”
曹曉蕊:“對啊,所以我想不明白就過來找你了嘛,沒想到不是你干的。”
“那就是像金家人說的那樣,是機械廠的內部斗爭,有人想借著錢有才的事把金廠長給拉下馬。”
一瞬間,各種陰謀論在曹曉蕊心里被想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