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力語氣鄭重:“我會一直監視你,一直一直看著你,你要是做了對不起溫女士的事,我田大力就算豁出這條命,也得幫溫女士出頭。”
“這事兒我都和我媳婦說了,我媳婦支持我,她說我要是和你同歸于盡了,也算報了大恩,她這輩子不跳河了,賣血都把倆孩子養大!”
被突然威脅說要‘同歸于盡’的嚴凜:“……”
他都麻了。
罵都不知道該挑啥詞罵這憨子。
沉默著把最后一點飯和菜都扒拉干凈。
他說:“那勞煩你和嫂子說一聲,事情沒她想的那么嚴重,你不會有和我同歸于盡的機會,她也不用一個人賣血養孩子。”
嘖……這都哪跟哪啊!嚴凜是真覺得田大力夫妻倆做夢做魔怔了。
他倒不是不相信田大力說的那個夢。
他就是覺得這憨子性格越來越偏激,難不成是上輩子太慘,把人給逼變態了?
嚴凜第一次好奇田大力的家事:“你現在還老打孩子呢?”
田大力笑出一口大白牙:“不打不成器,現在我家倆孩子一個比一個有人樣。”
嚴凜又沉默了。
他懷疑那倆小崽子是被打得沒人樣了,這才努力活的看起來有人樣。
“……孩子到底年紀小,還是不能太嚴厲。”嚴凜這輩子都沒想到有一天這話能從他嘴里說出來。
顯得他都慈愛了幾分。
田大力擺手:“你沒孩子你不懂,我家那倆孩子不是正常人,不下狠力氣管,以后長大了都得禍害社會。”
他不能讓社會上多倆白眼狼肆虐。
嚴凜無語。
部隊里都說他是冷面閻(嚴)羅,他現在覺得田大力才是。
見他不說話了,田大力問起了自已挺關心的事:“我和我媳婦兒托你帶回家的特產,你給溫女士了嗎?”
就看嚴凜一開始對他那態度,防他跟防賊似的,他都怕嚴凜偷著把那些特產給扔了。
要不然就是一個人背著溫女士全炫自已肚子里了。
要是那樣,可真煩人。
“嚴凜,有時候咱們當男人的不能太小心眼,溫女士有她自已的人生和交際,你不能仰頭灌完一口老醋就把溫女士的交際給全切斷了。”
“善妒可不好,讓人瞧不起。”
嚴凜磨了磨后槽牙:“你閉嘴吧,東西我轉交給我媳婦了,你以為我能心眼小到把你東西砸河里啊?”
太小瞧人了。
他其實想過扔山里。
沒想到正好在山里看見自已媳婦在那兒坑人,他一看媳婦累那樣兒,還得學小野豬叫,挺耗費心神的,就改主意把那些特產拎回家給他媳婦補身子了。
田大力長舒一口氣:“你沒把東西扔了就行,那可都是我媳婦精挑細選的,我們老家那邊的特產,特別補!”
“你知道溫女士喜歡里頭哪樣特產不?還是都不喜歡?別跟我客套啊,我得打聽清楚,再寄的時候,別寄一堆溫女士不愛吃的……”
他在這兒絮絮叨叨,原本嘈雜的食堂卻慢慢安靜下來。
察覺到氣氛不對,田大力順著眾人安靜的源頭看過去。
就見紀澤正一個人冷著臉過去打飯。
沒有人走在紀澤身邊,紀澤的周圍就像是被劃了圈隔離帶。
不僅是周圍,他走到哪,除非是不認識他的。
只要是認識的,肯定會下意識移開視線,裝作很忙,仿佛壓根就沒看到他這個人一樣,生怕引起紀澤注意,怕紀澤和他們打招呼走得近。
就像是一場沉浸式的大型默劇。
作為看客,嚴凜面無表情,田大力則是有些唏噓。
他再厭惡紀澤的為人,也覺得這些人做得有些過了。
“哪里就有必要這么避諱,紀澤是被親妹妹給舉報了,可要是調查出舉報屬實,真犯事兒了,那他也沒法自由行動來食堂吃飯,嚴凜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以前還叫他嚴營長,尊重得不行。
現在一口一個嚴凜,嚴凜白了他一眼,都想把筷子插這憨子鼻孔里。
他冷笑:“你怎么就知道不屬實?嚴謹點兒說,應該是不完全屬實。”
嚴凜比田大力知道得多。
上頭就紀艷嬌實名舉報紀澤的事很嚴肅的展開了調查。
調查結果就像他剛說的——不完全屬實。
紀艷嬌舉報紀澤婚內出軌,亂搞男女關系,作風不良。
其中婚內出軌,這項罪坐實不了。
因為當初知情人士都知道是文語詩一直在倒追紀澤,紀澤對文語詩一向是不假辭色。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
紀澤在和娃娃親妻子離婚之后,轉頭就娶了文語詩。
兩次婚姻中間沒有多少間隔時間,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有貓膩的。
用大白話講就是——應該是早就搞到一起了。
可偏偏沒有人能證明他們婚內越界。
調查員就只能把事情歸結為紀澤是離婚之后報復性的向他的追求者求了婚。
不屬于婚內出軌。
但雖說不屬于婚內出軌,作風不良這項罪責卻是逃不脫。
那可是親妹妹舉報的,影響實在是不好,涉及的還是男女關系的問題。
現在風氣嚴苛,嚴抓的就是男女作風上的問題。
所以嚴凜得到消息,紀澤這一次雖說死罪可免,但一個記過處分是逃不了了。
誰讓他自已作風不好的,當初娶新人的時候多樂呵,現在被記過處分后,最好也能那么樂呵。
嚴凜看著紀澤,生怕錯過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的晦氣相,他怕自已看不仔細,等回老家的時候沒法給自已媳婦準確描述。
他媳婦最愛聽紀澤的倒霉事了,他這前線記者可得當好。
察覺到嚴凜‘貪婪’的視線,紀澤眉頭狠狠一擰。
知道現在大家伙兒都對自已避之不及,紀澤報復性的坐到了嚴凜對面。
嚴凜沒說話。
紀澤先一步挑釁:“怎么?這個眼神看我,是不敢和我坐一桌,怕被我連累?”
嚴凜點了點自已空了的飯盒:“倒沒你想的那么慫,我是在想,還好我提前把飯吃完了,要不然和你面對面吃飯……”
“嘖,太影響胃口。”
“是嗎?”紀澤不怒反笑,“嚴營長倒也不用太在意這點,因為我們能同桌吃飯的機會……不會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