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說的解氣:“你猜他們被人人喊打之后做出來的應對是什么?”
溫慕善到底是把那群小白眼狼養(yǎng)大的,多少也了解那群小白眼狼的本性。
她猜測:“和文語詩割席?對外說不認我這個養(yǎng)母都是文語詩逼的?”
就像當初在利益的選擇面前迅速和她割席一樣。
那群小白眼狼哪有真情啊,說白了,不過是一群利益風向標。
審時度勢,比投機者還更像投機者。
小文不知道她心里的諷刺,朝她彎起唇角。
“還得是你了解他們,但沒這么簡單,他們可不是簡單的割席。”
“紀澤死后紀家陷入危機,他們在官場上占的好位置就像一塊塊肥肉被群狼環(huán)伺。”
“民憤是狼吃肉的筏子,他們?yōu)榱俗员!牙辖o送療養(yǎng)院去了。”
“療養(yǎng)院?”溫慕善眉心一蹙,“是我最后待的那家?”
小文點頭:“是,用他們的說法就是讓老姜經歷你的經歷,全當是給你贖罪。”
“他們把自已塑造成了在后媽手底下艱難討生的孩子,雖然念著視若親母的養(yǎng)母的恩,但是上頭有被后媽迷暈了頭的養(yǎng)父。”
“他們但凡為你出一次頭,等待他們的都是來自后媽的報復,所以你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敢親近你也不敢接濟你,更不敢站出去幫你說一句話。”
溫慕善:“……???”
溫慕善都被荒謬樂了。
上輩子紀澤和文語詩走到一起的時候,哪個養(yǎng)子養(yǎng)女想起過她?
不說這個。
就說紀澤和文語詩沒走到一起,她和紀澤徹底離婚之前。
又有哪個‘好’養(yǎng)子養(yǎng)女站在她的角度心疼過她?
他們都不都是對她用完就扔,小時候需要她護著、照顧的時候,一口一個娘喊得親。
后來翅膀一個比一個硬了之后,那是一個比一個嫌棄她這個鄉(xiāng)下老娘。
嫌棄她被生活磨出的蒼老,嫌棄她摳摳搜搜斤斤計較,嫌棄她粗鄙,嫌棄她沒有文語詩在社會上有地位、體面……
尤其在知道有文語詩這么個備選養(yǎng)母后,紀家要是組織投票,八成那群小白眼狼都得投文語詩當娘。
當然。
他們也確實是那么干的。
和她劃清界限,劃得那么痛快果斷,圍著文語詩逢迎討好。
這不都是他們自已發(fā)自本心干出來的事?
結果小文跟她說,她上輩子走后就因為風向變了,那群小白眼狼就又不認娘了。
又開始賣慘裝可憐了。
以前風向對她不好的時候,小白眼狼們暗戳戳的暗指她這個養(yǎng)母虐待孩子。
他們是凄凄慘慘的一方。
讓她本來就臭的名聲雪上加霜,他們倒是一點兒養(yǎng)恩都不用還的就成了梅花香自苦寒來的代表人物了。
等風向對他們和文語詩不好了,他們又立馬和文語詩翻臉。
一改曾經維護、喜歡文語詩的模樣,又成了被文語詩苛待的可憐晚輩了。
墻頭草都沒他們會倒。
“哈。”短促的一聲笑,任誰都能聽得出溫慕善這是在嘲笑。
小文也跟著冷笑:“那就是一群白眼狼,他們不可能有好下場的。”
但是話雖然這么說,上輩子紀家養(yǎng)子養(yǎng)女到底是個什么下場她也不知道。
她能看到的,也就是圍繞著上輩子屬于文語詩的一生。
直到上輩子老姜咽氣的那一刻,她的沉浸式觀影體驗也就結束了。
至于之后紀家人是個什么結局……她不知道。
老姜也不知道。
有些歉然自已的無力,小文把話題重新扯回到老姜重生回來的執(zhí)念上邊。
“不說那群小白眼狼了,還是說說她被送進療養(yǎng)院之后的日子是咋過的吧。”
溫慕善也懶得再說那群白眼狼,她想罵出口的話早在上輩子就罵夠了。
她只是有些弄不明白:“那家療養(yǎng)院其實還行。”
她雖然是在那兒咽氣的,但問題不是出在療養(yǎng)院本身。
她是被她的好養(yǎng)子給氣死的。
所以她說句公道話,那家療養(yǎng)院不算熬人,沒啥大問題。
就是很正常的療養(yǎng)院,拿錢辦事,公事公辦,不會對像她這樣的老人有多好,但也不會虐待老人。
所以文語詩是怎么在那兒把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差的,她是真挺納悶。
小文頷首:“那療養(yǎng)院確實還行,但架不住老姜存在一天,外界關于你們的……咳,三角戀,就能被討論一天。”
“風向還越來越偏你,她哪怕被送進療養(yǎng)院,紀家那邊也沒個消停。”
“她曾經說過的話,辦過的事,包括出的回憶錄,都被一層層的扒開來討論。”
“我覺得可能是紀澤活著的時候把言論壓得太狠了,他一走,直接反彈了,外界啥話都說。”
“紀家那幾個長成的養(yǎng)子養(yǎng)女自顧不暇,沒有靠山,光靠他們的能力壓不住輿論。”
“所以他們其實還挺想讓老姜死的。”
這不是小文在對方記憶里看到的,是她自已推測出來的。
“她自從被送進療養(yǎng)院,身體就越來越差,她當事人不知道咋回事,我一個旁觀者看著反正是不大對勁兒。”
“專門看護她的保姆對她也不上心,雖說沒從身體上虐待她吧,但我看她記憶里,保姆老跟她說外邊是怎么罵她的。”
“就像是……精神折磨。”
溫慕善愣了一下,精神折磨?
她問:“什么是精神折磨?”
小文說:“就是我說的這種,不停的對你說你不想面對的、負面的事,你不想聽都不行,就故意一直說,折磨你的精神。”
溫慕善眨巴眨巴眼睛。
原來……這叫精神折磨?
不對啊,這她熟啊!
這么說吧,她上輩子在療養(yǎng)院的時候,最經常聽到的,就是療養(yǎng)院的工作人員湊在一起蛐蛐她的事兒。
說網上是怎么說她怎么罵她的。
說她一點兒不招人同情,落得獨自一人在療養(yǎng)院等死的下場是應該的。
她當時沒當回事,再難聽的辱罵她都聽過、受過,那些小年輕的蛐蛐她沒必要在意。
要是連那點小事都在意,她早就被氣死了。
所以她心態(tài)還挺好的。
但現(xiàn)在聽小文這么一說……原來這叫精神折磨?
還八成是被人故意安排的精神折磨?
嘶。
溫慕善倒吸一口涼氣,合著她上輩子哪怕在療養(yǎng)院也沒躲過紀家的毒手啊?
只是她鈍感力強,壓根就沒在乎過精神上折磨不折磨的。
她意志力頑強透了!
話雖這么說,溫慕善心情卻不怎么好。
完全沒被自已的遲鈍給逗樂,反倒驀的升起一股火氣。
因為她直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養(yǎng)大的白眼狼……竟是比她以為的還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