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兄弟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倆人摸著黑回家,本來想著誰也別驚動,沒想到一家人沒睡,連妹妹和妹夫都在,全在家里等著他們呢。
兄弟倆對視一眼,在老娘嘮叨著埋怨他倆回來這么晚差點把人擔心死的時候。
簡單說了一下他們是被什么事給絆住了腳……
“所以你們就是不小心撞到個女同志,然后把人送到醫院,發現下大雨了就干脆在醫院躲雨了?”
于桂芝翻了個白眼:“就這么點事兒你倆心虛啥?”
她還以為出啥大事了呢。
“早知道我早帶兒子睡覺去了,行了,人好好的回來就好,我給你倆熱飯去。”
“麻煩大嫂了。”
送走老娘和大嫂,還有屁顛屁顛幫大嫂熱飯去的大哥,又哄著媳婦去休息,溫國茂這才能喘口氣和自已妹妹、妹夫單獨說話。
溫慕善了解自已哥哥,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是有要緊事說。
她故意提高音量:“都這個點兒了,我和嚴凜先回去了,二哥,你送送我們?”
“送,我都挺長時間沒見妹夫了,正好和妹夫說說話。”
溫家人各干各的,聽到這兄妹倆像往常一樣關系好愿意往一塊兒湊,誰都沒有起疑。
回去的路上。
一直到徹底看不見家里的房子,溫慕善才問自已二哥:“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不算出事。”
溫國茂先是給自已妹妹吃了顆定心丸,然后才仔仔細細把今天的事具體給自已妹妹夫妻倆講了一遍。
他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事蹊蹺,咋地得跟自已妹妹說一聲。
“……她到底是怎么盯上我和你大哥的,我倆都摸不準。”
“按她自已的說法,是在供銷社看我們穿戴好,買東西也大方,之后把她送醫院又覺得我們負責任、人品好,這才盯上的我們。”
“這話聽著沒啥毛病,但我不敢信。”
“我和你大哥我倆啥樣我們心里都有數,比那條件好的差十萬八千里呢。”
“而且我倆在醫院的時候就跟她說了,我們是附近生產大隊的。”
“她一個城里姑娘,就是找靠山也不可能往鄉下找啊,明知道我們是鄉下漢子,還不換人選,還把我倆往她家里招,我是咋想咋覺得奇怪。”
那邊陳家人以為他們沒發現不對勁。
殊不知。
在溫國茂和他大哥看來,陳家人都不對勁透了!
溫慕善看了嚴凜一眼,眉心微蹙:“二哥,你覺得她是故意找上你們的?”
溫國茂點頭:“八成是,她一開始講她弟弟的事,說她想頂門立戶,想有個兒子好讓親戚不拿她家當絕戶。”
“她說這些的時候,我還挺同情她,也想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但是后來……”
溫國茂無奈:“后來就露餡了。”
“可能是看我一直沒同意‘幫她’,還一直要走,她有點急了。”
“為了留下我,跟我說她不會打擾我的家庭,不管我和她發生什么,她都不會告訴我妻子。”
“可是……我從來也沒告訴過她……我有家庭啊。”
他送陳霞去醫院的時候,只說了他們兄弟是附近生產大隊的社員。
他和他大哥說話的時候,倒是提過一嘴——
大嫂在家做好飯等著呢,他們怕是趕不及回來吃飯了。
但也就提過那一嘴。
至于他自已的婚姻狀況,無論是他還是他大哥,可都沒當著陳霞的面漏過口風。
陳霞卻知道他有妻子。
可見陳霞和他說的什么在供銷社對他一見鐘情,見第一面就相中他了,這些話都是假的。
陳霞應該是本來就知道他,也了解他和他大哥的基本情況。
所以陳霞的出現,在溫國茂看來……
“善善,我覺得她還真有可能是故意找上的我和大哥。”
“我摸不準她的目的,她好像就是想和我或是大哥發生關系。”
“我想不通她為啥會有這樣的想法,無緣無故的,也不知道圖啥。”
溫國茂說話很實際:“我和大哥的意思都是我倆沒啥可讓人圖的,她變著法的接近咱倆,咱倆想不明白,但也沒啥怕的。”
“我倆主要是擔心影響到你和妹夫,也可能是我倆多想了。”
畢竟他和他大哥輪番釣,也沒發現陳霞有把矛頭指向他妹妹和妹夫的苗頭。
聽他這么說,溫慕善也知道這事明顯透著蹊蹺,但又沒什么頭緒。
兄妹倆大眼瞪小眼。
旁邊嚴凜突然探過腦袋:“我找人去查查不就完了?”
溫國茂:“啊?”
以為自已二舅子沒聽明白自已什么意思,嚴凜又說了一遍。
“只要有問題,就禁不住查,我明天找人去查,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
溫國茂撓撓腦袋,不是,他和他大哥回來糾結一道的事兒,到他妹夫手里這么簡單?
他還怕陳霞如果是盯上他們,這一次放他們跑了,下一次說不定還會對他們下手。
還琢磨該怎么防備、怎么處理這件事呢。
他媳婦現在肚子這么老大,馬上臨產了,他都怕刺激著他媳婦。
干琢磨,琢磨不出個頭緒,結果他妹夫直接一把罩了?
也是直到此時此刻,溫國茂才算真正意識到他妹夫是營長的含金量。
不是刻板印象中家里有什么事都顧不上的不稱職妹夫。
嚴凜解決問題的能力……看樣子比他要強得多。
拍了拍妹夫的肩,溫國茂道了聲謝,心里的大石放下,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看著自已二哥離開時明顯變得松快的背影,溫慕善眉眼間也多了幾分輕松。
她學著自已二哥的模樣,拍了拍嚴凜寬闊的肩,調笑著學話:“那先謝謝你啦,嚴營長。”
按照正常流程。
就像剛才溫國茂對嚴凜這個妹夫表示感謝,嚴凜的回答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樣。
現在溫慕善學著道了一聲謝,按流程,嚴凜是不是也應該溫情脈脈的跟她說自家人這么客氣做什么?
她已經等著嚴凜走流程了。
仰著頭,笑瞇瞇的,像只等著吃糖的小狐貍。
卻不想她面前的男人不想著放糖,只想著‘吃肉’……
嚴凜捏住溫慕善精致的下巴,聲音里滿是意味深長:“就拿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