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晴醒來后就看見躺在沙發上的人。
沙發不大，所以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躺在上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還記得上一次她住院是她生安安的那次。
她生安安有點艱難，開指就開了一天一夜，最后都到了順轉剖腹產的指標了。
這時候需要人簽字，可周季禮就是聯系不上。
給他打的電話就沒打通過。
她硬是憑著一口氣將安安給生了下來，再醒來就在病房的沙發上看到他。
而他面露疲倦之色，冷冷盯著她只說了一句。
“不是說難產需要我簽字么？”
她當時心里委屈，很想跟他解釋，但他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臉上嫌棄的表情如今她都記憶猶新。
他甚至都不愿意聽她一句解釋，連孩子都沒看一眼就離開了醫院。
后來她也是從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原來她在醫院待產的時候他和許妙彤人在M國度假。
是奶奶逼著他回國的，等她醒了之后他就立刻又趕回了M國。
真是一分鐘都不愿意留給她。
那段時間她其實是得了產后抑郁的，她看著安安的臉每天都在自我懷疑。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呢？
既然不愛她為什么還要招惹她呢？
她想不通，所以每天沉浸在這種自我困惑和否定中度過。
她真的用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走出來。
這其中的艱辛就只有她一個人知曉。
她好不容易從那種絕望中自我救贖，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其實在安安兩歲的時候她就考慮過離婚這件事。
可那時候太多太多的原因困住了她。
總想著在等等，等安安長大一些，等哥哥情況好轉一些。
等她徹底死心的那一天……
這一等就等了三年，她也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許是她的視線太專注，周季禮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一扭頭就對上她有些走神的目光。
“發什么呆？”
秦晴眸光一動，看著周季禮的臉溫聲且認真問道。
“你就真的不想擺脫我好和許小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周季禮一醒來就聽到她這句話，目光瞬間變得凌冽。
“是想讓我擺脫你，還是你想擺脫我？”
秦晴不知道這兩句話的差別，于是她誠懇道。
“我現在是挺想擺脫你的，難道你不是么？你應該早就想擺脫我了不是么？可你為什么不愿簽字跟我離婚呢？我是真的想不通。”
周季禮沉著臉坐起身，捏了捏眉骨扭了扭脖頸，畢竟睡沙發不是件舒服的事。
“想知道？”
秦晴點點頭，“想。”
周季禮放下手目光幽幽的盯著她，薄唇輕扯。
“我記得當初我給過你選擇吧？”
聽到這句話秦晴渾身一僵，慢慢攥緊了手心。
沒錯，周季禮的確給過她選擇。
他有提議讓她打掉孩子，他還會給她很大一筆錢，同時也會讓人送她跟秦恒出國治療，而條件是他們兄妹這輩子都不許在回國。
她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條件。
那就只剩下結婚這個選項了，因為她那時還抱有期待，以為兩人還能回到從前。
“所以你現在拖著我不肯離婚，就是為了報復我當初的選擇？”
周季禮輕嗤一聲，“你真以為這婚是你說結就結，你想離就離？”
說完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慢走向病床，靠近她，又抬起她的下顎目光沉沉的盯著她。
“既然這個婚是你要結的，那什么時候結束自然由我來決定，很公平吧？”
秦晴呼吸一窒，用力攥緊了身上的床單。
“這怎么能一樣？”
“怎么不一樣？你用婚姻跟孩子套住我，現在你想抽身，做夢吧！”
說著周季禮就丟開了她的下顎，面色陰郁。
“這當然不一樣，我當初是沒得選擇，孩子畢竟是一條生命，我本來也沒什么親人了，我是真的舍不得，而且我家就在海城，你讓我一輩子都不回來，我做不到，而且我爸媽還葬在這里……”
“況且，就算結婚了我也沒有真的把你套住過，你想做什么事，見什么人我根本就沒阻止過你不是么？”
“除了已婚這個身份，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啊！”
周季禮臉色陰霾，見她急于解釋冷笑一聲道。
“但我咽不下這口氣啊，你是第一個敢算計我，耍我的女人！”
秦晴臉色有些發白，她靜靜的看著他許久才開口。
“好，那算我錯了，你心里咽不下的這口氣如何才能咽下去，你說吧，只要你說我盡量滿足你，行嗎？”
可周季禮的臉色卻更難看了，出言諷刺道。
“你以為我還會被你騙？”
秦晴不解，“我到底騙你什么了，你把話說清楚！”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
“哈嘍啊！”
兩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鄭旭抱著一束花忽然出現在病房門口。
對于鄭旭秦晴并不熟悉，這么多年也只見過兩面，加上這次也才第三面。
鄭旭似乎沒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笑嘻嘻的走過來。
“嫂子好，還記得我么？”
秦晴對他點頭示意，“記得，你好鄭旭。”
“嘿嘿，嫂子記性真好，咱們上次見面還是你跟禮哥結婚那天吧？”
秦晴點點頭，看了一眼周季禮沒說話。
“嫂子，這花送你。”
“謝謝，很漂亮。”
“嫂子你還好吧，沒什么事吧？”
秦晴搖搖頭，“沒事了，謝謝關心。”
“嗨，咱都不是外人不用客氣，那要是沒事我晚上做東，請你們兩口子吃飯啊，畢竟總也見不到，到了我的地盤，嫂子你倆可千萬別推脫，也別跟我客氣。”
秦晴并未回答。
周季禮也只說了句，“你看著安排吧。”
“得咧。”
張喆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也帶來了一套全新的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鄭旭非常捧場的拍了拍手。
“嫂子漂亮啊，禮哥真有福氣，娶到嫂子這么漂亮的老婆。”
秦晴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一笑而過。
周季禮卻在打量她一眼后，似笑非笑的說了句。
“是，我可真有福氣。”
秦晴知道他是在說反話，就是在譏諷她，只是她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于是玩笑似的回了句。
“這福氣不想要你可以給別人。”
周季禮冷笑一聲，“你想把這福氣給誰？”
鄭旭終于看出這兩人氣氛不對勁了，連忙岔開了話題。
“禮哥，這家飯店怎么樣，你以前不是愛去么，我跟你說這家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