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瘋狂進攻的黑衣首領猛地抬頭,看著那在空中久久不散的紅煙,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該死!”
首領的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原以為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截殺,揚州城外的兵馬都被調動了,這許元身邊應該只有這幾十個親衛才對。
但這支信號箭,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別管什么信號了!”
“動作快點!”
“一盞茶的時間內,必須殺了他!”
首領歇斯底里地吼道。
刺客們的攻勢愈發猛烈。
他們完全放棄了防御,招招都是同歸于盡的打法,許元的親衛們雖然精銳,但在這種不要命的攻勢下,壓力陡增。
防線在一點點收縮。
許元此時的手也緊緊握住了劍柄。
“頂住!”
許元冷喝一聲。
“只要再堅持片刻,這些亂臣賊子,一個都跑不掉!”
仿佛是為了印證許元的話。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
大地突然微微顫抖起來。
起初只是細微的震動,像是遠處傳來的悶雷。
但僅僅過了幾個呼吸,那震動便愈發劇烈,就連樹枝上的松針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隆隆隆——”
沉悶而密集的馬蹄聲,如同滾滾洪流,從林子外圍席卷而來。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甚至蓋過了林中的喊殺聲。
黑衣首領的臉色徹底變了。
那是騎兵!
而且是大規模的騎兵!
聽這動靜,起碼有數千人之多!
“怎么可能……”
“揚州大營的兵馬,不是說都不會動嗎?這是什么地方冒出來的軍隊?”
首領滿眼絕望。
他知道,大勢已去。
別說殺許元了,再不走,他們這些人全都要把命留在這里。
“撤!”
“快撤!”
首領當機立斷,虛晃一刀,轉身就往密林深處鉆去。
其他的黑衣刺客見狀,也紛紛四散逃竄。
“想跑?”
張羽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眼中滿是猙獰。
“剛才殺得痛快,現在想走?”
“做夢!”
“兄弟們!”
“隨我殺!”
“一個不留!”
憋屈了半天的親衛們瞬間爆發。
盾牌撤去。
他們如同出籠的猛虎,朝著那些潰逃的刺客撲了過去。
“噗!”
一名跑得慢的刺客被張羽從背后趕上,一刀捅了個對穿。
“哪里跑!”
張羽拔出橫刀,腳下生風,死死咬住那名黑衣首領不放,那首領輕功不錯,在林間左突右閃。
但此時林外已經被馬蹄聲包圍,他早已成了甕中之鱉。
“嗖!”
一支利箭從側前方射來,精準地釘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
首領慘叫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還沒等他爬起來,幾把冰冷的鋼刀就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張羽大步走上前來,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說!”
“誰派你們來的?”
那首領疼得滿頭大汗,卻死死地閉著嘴,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不好!”
張羽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伸手就要去卸他的下巴。
但還是晚了一步。
只見那首領用力一咬牙關。
嘴角瞬間流出一股黑血。
緊接著,他渾身一陣劇烈的抽搐,雙眼一翻,氣絕身亡。
“草!”
張羽狠狠地啐了一口。
“死士!”
不僅僅是這個首領,周圍被追上的那些刺客,眼見無路可逃,竟然紛紛選擇了自盡。
有的服毒,有的直接揮刀抹了脖子,短短片刻功夫,林子里躺滿了黑衣人的尸體,竟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張羽氣得一刀砍在旁邊的樹干上。
“這幫狗雜碎!”
“對自己都這么狠!”
此時。
林外的馬蹄聲已經停了下來。
“踏踏踏——”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
一隊身穿玄色重甲的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入林中。
為首一人,面容冷峻,手持長槍。
正是斥候營千戶,曹文!
他看到滿地的尸體和鮮血,瞳孔猛地一縮。
隨后翻身下馬,幾步來到許元面前,單膝跪地。
“末將救駕來遲!”
“請侯爺降罪!”
身后的玄甲軍將士也紛紛跪倒一片。
盔甲碰撞的聲音響徹林間。
許元此時已經收劍入鞘。
他看著面前這支殺氣騰騰的軍隊,原本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一些。
但眼底的寒意卻絲毫未減。
“起來吧。”
許元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不怪你。”
曹文站起身,看著那些黑衣人的尸體,眼中滿是殺氣。
“侯爺,這些是什么人?”
“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朝廷命官!”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許元冷笑一聲,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具尸體旁,用腳尖挑開了那人的面罩。
一張陌生的面孔。
沒有任何特征。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許元心里清楚得很。
“把犧牲的兄弟們都抬回去。”
“好生安葬,撫恤金加倍。”
許元的聲音低沉。
看著那些為了保護自己而倒在血泊中的年輕面孔,他的心在滴血。
這些都是自遼東之戰以及倭國之戰后跟著他回來的老底子,每一個都是他的手足兄弟。
今日,卻慘死在這揚州城外。
這筆賬,必須用血來償!
“是!”
曹文領命。
“另外。”
許元轉過身,目光看向揚州城的方向。
眼神銳利如刀。
“傳令下去。”
“封鎖各個路口!”
“無論是誰,只準進,不準出!”
“哪怕是一只蒼蠅,也別想給我飛出揚州地界!”
“既然他們敢做初一,那就別怪本侯做十五!”
“真當我是泥捏的,好欺負不成?”
曹文渾身一震。
他感受到了許元身上那股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怒火。
“遵命!”
“末將這就去辦!”
就在這時。
一陣呻吟聲從不遠處的草叢里傳來。
“哎喲……”
“疼死我了……”
“侯爺……侯爺沒事吧?”
只見王甫一臉狼狽地從草叢里爬了出來。
他發髻散亂,官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一邊揉著屁股,一邊裝模作樣地朝著許元這邊挪過來。
“侯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嚇死下官了……”
“剛才那些刺客太兇殘了……”
“下官差點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王甫一把鼻涕一把淚,演得那叫一個逼真。
許元看著他那副滑稽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他并沒有說話。
而是大步走到王甫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甫被看得心里發毛,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侯……侯爺?”
“您這么看著下官干什么?”
許元沒有廢話。
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王甫的衣領。
像是提溜一只死豬一樣,直接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