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沒什么，可不說做什么事怎么行？
萬一讓自殺怎么辦！
如此苛刻比起強迫關羽張飛效忠也不遑多讓，劉備斷然無法答應。
陳默早有預料，在拒絕前便主動進行了解釋。
“玄德兄放心，我不會讓你做自殺這種無聊之事。”
劉備還是無法答應，還有數不清的事比起自殺更為難更恐怖。
“若陳將軍不提前說清，恕備...無法答應。”
陳默無奈的歪了下腦袋，“我不是給你挖坑，是真還沒想到。”
“請恕備不能答應！”
劉備依舊嚴詞拒絕。
無他，拒絕才是真心實意，假意答應斷然騙不過陳默。
一旁典韋見狀，頓時又火了。
“你這廝真是不識好歹，看某先剁了你一條胳膊！”
這次陳默沒再制止，反倒是饒有興致的冷眼旁觀。
典韋見狀更不遲疑，揮舞大戟便朝著劉備砍去。
關羽，張飛急在心中卻無可奈何，只得嘶聲大喊。
“賊子爾敢！”
可言語威懾在典韋這如同放屁，連一絲一毫的停頓都沒有。
眼看戟刃越來越近，劉備終于慌了，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
真少條胳膊，那能活命也只是茍延殘喘，什么大業志向將通通化作泡影！
權衡利弊下，還是選擇了屈服。
“且慢！”
陳默見劉備低頭，也快步上前攔下典韋。
“玄德兄想好了嗎？”
“是...”
劉備異常沮喪，可心中卻在盤算著另一條出路。
先活命再說，日后大不了放棄名聲毀約罷了，反正對方是黃巾賊誰會指責他？
“陳將軍放心，備定竭盡全力...”
“先等等。”
這些小伎倆小心思哪里瞞得了陳默，當即伸手指了指。
“你發誓。”
劉備愣住了，“發...發誓？”
“怎么，不愿？”
陳默目光頓時變得不善，劉備心驚膽寒趕忙搖頭否認。
“不，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那別墨跡了。”
劉備干笑兩聲，不情不愿的將手舉向半空。
誓言屬玄學，在當下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身份能力地位越高之人對于誓言越是看重。
一旦起誓，真是寧死也不敢違背。
這將一直持續到幾十年后司馬懿指著洛水發誓...
劉備身份低微不假，可畢竟是漢皇后裔劉姓宗親，胸懷大志的他豈敢小覷誓言？
但還是那句話，為了活命也顧不得許多了。
只要不是太過分，自己竭盡全力兌現罷了！
“呼...”
劉備深吸一口氣，當即仰天大呼。
“我劉備對天起誓...”
“等等。”
陳默再次打斷，并指了指一旁的關張。
“拿他們倆發。”
“啊？”
一聽這話劉備險些笑出聲來，不用拿自己發感情好啊！
可余光出得見關羽，張飛陰沉到極點的臉色趕忙壓下嘴角笑意。
剛才為了活命卑躬屈膝已是讓二人大失所望，此刻斷不能再因一己之私致使離心離德了。
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直接言辭拒絕。
“備寧可用自身性命也決不能用二弟三弟，還望陳將軍...”
刺啦！
利刃出鞘，陰森且凌厲。
劉備頓時語塞，更是忍不住露出驚恐。
“陳...陳將軍...”
陳默冷冷道，“是我太和顏悅色讓玄德兄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我...”
“把廢話咽回去直接回答。”
咕嚕...
劉備的確咽下去了，還有嘴里積攢的口水。
這時，關羽張飛同時開口了。
“大哥，你發吧。”
“沒錯，我二人都相信大哥！”
能活誰想死？
視死如歸并非想死！
關羽張飛再蠢，也不會甘愿因一句誓言喪命。
劉備一聽心中不由樂開了花，可還是強行擠出悲痛和不忍。
“二弟三弟，為兄...”
“大哥，你發吧！”
“也罷！”
劉備先是頓足捶胸一番，隨后重新將手舉向半空。
“我劉備對天起誓，若違背與陳將軍的約定，二弟關羽三弟張飛將萬箭穿心，五馬分尸不得好死！”
關羽，張飛一聽都懵了，好么讓你發也不至于這么狠吧？
連陳默不禁目瞪口呆，好奇劉備是不是恨二人不死！
劉備輕咳兩聲解釋道，“為讓陳將軍放心，為兄不得已而為之，二弟三弟多多擔待。”
關羽，張飛還能說什么呢，苦笑著咧了咧嘴角。
劉備安慰道，“只要我等兌現，誓言自然無用！”
“大哥所言極是...”
事已至此，關羽張飛也只能認命了。
劉備暗暗松了口氣，隨后趕忙看向陳默。
“不知陳將軍可否滿意？”
陳默連連點頭，這不他預想中還要狠！
“那就好...”
劉備陪笑幾聲，但還是請求道，“備定會竭盡全力，也請陳將軍手下留情！”
真若是遠超能力范圍的事，他也只能不顧關張性命食言而肥。
誓言的約束，其實就在道德層面上，并非沒有突破的可能。
當然，各退一步兌現也是劉備所愿。
陳默當然明白，點頭允諾，“我所提之事必然是玄德兄力所能及。”
“多謝陳將軍！”
“別急著謝，力所能及是竭盡全力所能及，而非輕而易舉能夠辦到，這一點玄德兄要有心理準備！”
“這...在下明白了。”
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與劉備預料的沒什么差別。
還是那句話，先活命再說吧！
“不知陳將軍可還有其他吩咐？”
陳默目光注視了三人許久才輕聲道，“別讓我失望。”
劉備拱手承諾，“陳將軍放心，二弟三弟性命比備性命更重要！”
“如此最好！”
“那我等...”
陳默會意大手一揮，四周士兵頓時讓出一條通路。
“請吧。”
“告辭！”
劉備迫不及待拱手辭別，隨后拉起關羽，張飛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像是釋放，更像是奪路而逃。
典韋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忿的咂咂嘴。
“某看這大耳之人未必會守信。”
“呵呵。”
陳默輕聲笑笑，盡顯意味深長。
其實兌不兌現對他而言真的不重要，畢竟不能殺劉備是前提下。
但有了誓言就相當于有了芥蒂，相當于在三人心中刻出一道裂痕。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總會抑制不住的生根發芽。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
若不守信裂痕無限放大，守信自己又能得利，上下左右橫豎都不虧！
更何況，放了劉備本就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