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未見,他本來想述職會后,就去清水村找她。
沒想到述職會還沒開,她就這么出現在自己面前。
驚喜,意外!
還帶著想宰了王成軍的復雜心情。
楚鹿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兩口解決掉最后一個水煮蛋,然后快走兩步,和蕭盡離并肩而行,“你現在有時間嗎?”
“姐有錢,姐請你?!?/p>
她拍著軍綠色的破布包,一臉得意的小模樣。
就好像小鹿吃到了心愛的樹葉,在水潤的眼眸中,綻放一道亮光。
蕭盡離想揉揉她的頭發,可微微抬起的手,又悄悄地放下了。
他的靠近,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小心翼翼。
“有時間?!?/p>
“楚鹿鹿,你就比我大三歲,不要總是以姐自稱?!?/p>
聽著她自稱姐姐,蕭盡離的眸孔深處,掠過一抹暗芒。
“大三秒,也是大!”
楚鹿鹿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快走兩步,回身看向蕭盡離,“當姐的小弟,你不虧!”
不知道是收拾了渣男,還是剛剛填了填肚子,讓她的心情格外好,有心思逗弄人了。
只見她抓著把手,從臺階上一躍而下,動作干凈漂亮,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只是剛跳下去,楚鹿鹿立刻感覺到一股寒流,直沖天靈蓋!
“嘶——真冷??!”
蕭盡離趕緊走過去,把搭在胳膊上的棉大衣,披在她身上。
這棉大衣是他來司令辦公室前,特意去后勤領了新的,也是部隊最小號的棉大衣。
“還想挨凍???”
“這邊離城區很遠,我騎車載你去。”
他推過一邊的自行車,拍干凈后座的雪,“上來吧。”
楚鹿鹿倒是無所謂,按著后車座,跳上去了。
那一男一女騎車離開后,王成軍從暗處走出來,瞇了瞇眼睛,他們兩個怎么搞到一起了?
莫非兩個人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楚鹿鹿膽小怯懦,長得不錯,人傻錢多。
村子里的人哪有什么見識,擺個酒就算結婚了。
他在軍區和秀紅領證,在村子里和楚鹿鹿擺酒。
一個能讓他不愁錢花,一個能讓他步步高升,兩全其美。
蕭盡離!
都是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王成軍暗暗磨牙,眼神中帶著幾分陰暗。
現在是一九八三年,個體戶經濟已經建立,不過北方發展慢,街道上都是小小的吆喝聲,有賣烤紅薯的,有賣棉手套和棉襪子的,可道路兩邊的店鋪,倒是都關著門。
“小蕭來了?”
“想要吃什么,嫂子讓大師傅給你做?!?/p>
蕭盡離放下簾子,輕笑回答,“嫂子,我們先看看,選好了一起告訴你?!?/p>
“行,那你們慢慢看著,我讓大師傅把火架起來。”那個嫂子好奇地看了一眼楚鹿鹿,這么嬌嬌小小的,還帶著一個純白色的……孝帽?
“想吃什么?紅燒魚?清蒸魚?”
現在國營飯店不同于以前了,隨著擺攤小販越來越多,國營飯店的生意每況愈下。
以前只有拿著領導開的條子,才能在國營飯店點菜,現在是誰來都能點菜,不然沒有收益,這些人都要面臨下崗。
“我請你吃飯,你點吧?!?/p>
楚鹿鹿無所謂地擺擺手,卻更加好奇地盯著蕭盡離。
他好像很了解自己?
知道自己姓名,知道自己年紀,還知道她喜歡吃什么,甚至能看出來她的偽裝。
他們應該認識嗎?
“已經點完了?!?/p>
蕭盡離走過來,對上她的目光,摸了摸臉,“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我們見過?”
她不喜歡浪費時間,問得過于直白了!
在部隊的時候,她就懷疑兩個人認識,可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蕭盡離。
她雖然是穿越者,可她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不記事的小奶娃,而且并沒有覺醒前世記憶。
所有經歷過的,都是她本人。
對蕭盡離一點印象都沒有,應該不是他認錯了人,那么是當時他有所偽裝。
蕭盡離把棉大衣脫下來,然后把衣服袖子往上拉,在他的臂彎處,露出一道丑陋的傷疤,“想起來了嗎?”
三個月前,他執行任務,被人暗算一路追殺。
他逃到清水村,碰到一個上山撿蘑菇的小姑娘,就是楚鹿鹿。
“是你?小啞巴?”
可不是小啞巴嗎?
那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說!
蕭盡離聽到熟悉的稱呼,已經沒有力氣糾正了,“我被人暗算下藥了,說不出來話?!?/p>
“我知道??!”楚鹿鹿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她從小就對醫術感興趣,覺醒記憶后,才知道那是她本來就會的東西。
當時給小啞巴把脈,就知道他中毒了,而且是一種神經毒素,如果不是他強大的意志力,別說是說話了,就是整個身體的神經,都會遲鈍。
“知道你還這么叫?”
“那會你對我可沒少下手,現在又裝作不認識?!?/p>
“楚鹿鹿,你好狠的心啊!”
想到她調笑的時候,說過的話,臉色不由得發紅,“別亂動,不然我把你搶回去當壓寨男人!”
當時他喪失視力,又不能說話,聽覺卻格外敏感。
三天后離開清水村的時候,他記住了她的輪廓,只是模模糊糊的輪廓,也足以讓他在軍區門口,認出她。
“呀,怎么就臉紅了呢?”
“我又沒說不相信你,你瞧瞧你,咋還氣紅了臉?”
“那三天我可是給你喂藥,給你扎針,又當爹又當媽,不然你能好得這么快?”
那神經毒素可不簡單,當時蕭盡離渾身發黑,要不是她施針喂藥,這家伙估計都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楚鹿鹿念著自己的功勞,一副驕傲的樣子,讓蕭盡離咬牙切齒。
“是!”
“你還脫我衣服,摸我肌肉了呢!”
這個年紀的男人,是不是都這么幼稚??!
年紀小,就是沉不住氣啊。
楚鹿鹿托著下巴,歪了歪頭,忍不住沉思一下。
“不脫你衣服,我怎么給你針灸???”
“不摸你肌肉,咳咳,怎么確定穴位???”
第一句話,倒是正氣凜然,可第二句話,怎么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