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知深和前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噗。”冉聽沒忍住笑了下,肩膀微微抖動。
他很少見到介知深吃癟,當(dāng)然要嘲笑了。
介知深的目光緩慢地移動到冉聽臉上。
前臺掛著職業(yè)微笑,又好心地說:“您可以到附近酒店再咨詢一下。”
介知深盯著冉聽不動。
冉聽咯噔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因為介知深的心思真的很難猜,而且他的腦回路異于常人,猜錯了他會更生氣,不如沉默,無辜地眨了下眼睛。
就這樣在前臺面前安靜對視。
很久,介知深先忍不住了,“說話。”
“哦哦,”冉聽?wèi)?yīng)道,“附近酒店可能也滿房了,這塊是市中心,一般情況下房間都要提前一天預(yù)定的。”
介知深問:“那怎么辦?我睡大街嗎。”
“也不至于……”冉聽猶豫著,試探道,“呃……不然我陪你去附近酒店看看?”
“我,就要住這里。”
“……”
介知深霸道地說:“你想想辦法。”
冉聽捏了下眉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跟我擠一間房,將就一晚?我那個房間床雖然沒那么大,但睡下兩個人沒有問題。”
“嗯。”介知深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徑直走向電梯,“走吧。”
電梯里,冉聽摁了樓層,小碎步平移到介知深身旁,“介知深,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K國那么大,你還知道我住哪個酒店?你開我戶了?”
介知深:“說了是偶遇。”
“偶遇?”
冉聽:“……”
K國是一個國家哎,兩個人偶遇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吧。
“你就別裝了。”冉聽湊近一點,“在樓下你已經(jīng)穿幫了,你等了我一天。”
介知深:“……”
再次看到介知深吃癟,冉聽內(nèi)心爆笑,卻很給他面子和臺階:“好吧,我就當(dāng)你是來旅游的,那介少爺,明天要去哪看海啊?”
介知深側(cè)過臉看冉聽一眼,說:“和你一起。”
‘叮’電梯門開了。
冉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介知深已經(jīng)大步跨出去,背影挺拔,頭也不回地往右走,雙手插兜,很帥、很酷。
“走反了。”冉聽提醒他,“房間在左邊。”
介知深雙腳磕絆了下,掉頭,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冉聽快介知深半步給他帶路,為難道:“我明天跟人約好了,你……怎么跟我一起?”
“冉聽。”介知深停下腳步,停在人來人往的走廊,突然很莫名其妙地問,“你現(xiàn)在是在追求我,對吧?”
“對、對啊。”冉聽被介知深盯得結(jié)巴,“我在追你。”
“完全沒有感受到。”介知深對冉聽的追求非常不滿,“我沒有做任何游玩規(guī)劃,你打算明天把我扔在酒店,跟那個‘重要的人’去看海?你覺得照這種趨勢,你這輩子能追到我嗎?”
“帶你去!帶你去!”冉聽知錯就改,“我只是覺得沒跟人家商量就擅自帶個人不太好,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必須帶,一定帶,明天我們?nèi)诵泻脝幔俊?/p>
介知深的臉又垮下來。
他接著往前走。
“我、我也是第一次這么喜歡一個人,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追人,所以難免有些缺乏經(jīng)驗。”冉聽看著介知深的后腦勺嘆口氣,軟下聲音,“你體諒一下好嗎。”
介知深兩耳不聞窗外事,步子更快了。
冉聽:“你走過了,房間在這里。”
介知深再次掉頭。
等待冉聽在書包里找房卡,他突然問:“……在平行世界,是誰追的誰?”
冉聽翻包的動作停頓了下,把房卡拿出來,貼在感應(yīng)器上,“沒有誰追的誰,是互相喜歡,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不過。”
房間門開了,冉聽踏進(jìn)黑暗,有電后,介知深望著冉聽重新亮起,“是你先跟我表白的哦。”
冉聽唇紅齒白,笑起來的時候如暖風(fēng)、如朝陽。
介知深懷疑:“我?跟你表白?”
“是的。”冉聽說,“但你很慫,挑我耳朵聽不見的時候說,可上天恩澤,那個瞬間……”
冉聽盯進(jìn)介知深的瞳孔,“我剛好就聽見了。”
“你……”
介知深皺眉,踏進(jìn)房間,用后背關(guān)上門:“曾經(jīng),聽不見過?”
冉聽愣了一下,沒想到介知深的注意力會在他‘聽不見’上,這個時候的介知深不應(yīng)該質(zhì)疑他撒謊、騙人嗎。
“哦,是有過一段聽不見任何聲音的時候,暫時的,沒幾天就好了。”
冉聽蠻不在意,跳過這個話題,“你先洗澡還是我先……”
“為什么會聽不見?”介知深追問,很執(zhí)著這個問題。
“害。”冉聽故作輕松,笑了笑說,“被人打了唄,好像是打到哪個神經(jīng)了,忘了。”
在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把所有叮囑都告知了介知深,介知深把他照顧的很好,不管是吃食上還是生活上,所以導(dǎo)致冉聽連自已為什么聽不見都不清楚。也是在那個時候冉聽才發(fā)現(xiàn)介知深原來可以那么細(xì)心。
“行了,你想笑就笑吧,允許你幸災(zāi)樂禍一次。”
早上出門太急,床鋪有點亂,冉聽彎腰去鋪床,聽見介知深朝著他慢慢靠近的腳步聲,聲音里沒有絲毫的笑意:“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幸災(zāi)樂禍?”
“你……現(xiàn)在不是討厭我嗎。”
冉聽加快手上鋪床的速度,來掩飾自已的不安。
和介知深談戀愛后,之前那些互相討厭恨不得掐死對方的日子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一想到現(xiàn)在的介知深還保持著討厭他反感他的階段,心口就苦澀澀的。
“我想我應(yīng)該還討厭你。”介知深站在冉聽身后,“但為什么,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痛不痛。”
冉聽轉(zhuǎn)身,鼻尖差點撞上介知深的,他不知在何時逼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溫?zé)岬臍饬鞣鬟^冉聽的唇角。
“介知深……你……”冉聽心跳驟然失序,仿佛跌回到第一次對介知深心動的那個瞬間。
“被打的時候,我在干什么?”介知深鎖住冉聽的眼睛,似乎要穿透過去,想看清那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