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亂什么?”徐世指尖抵著桌面,平靜地回答他,“為什么會大亂,因為omega將不被alpha所控制嗎?”
陳時遇用手掌撐住臉,“阿世,你把我想得太狹隘了。”
“現在這個社會,已經很少有alpha仗著信息素欺負omega了,強效抑制劑研究出來給誰用呢?”
“據我所知,冉高鶴和喬怡兩個人耗時幾年,浪費了多少錢多少資源多少人力,只研究出一支代號‘001’的試劑,作用還未曾可知。阿世,我問你,你覺得這支強效抑制劑研究出來,定價多少錢合適?”
徐世愣住。
陳時遇接著嘲諷道:“現在普通抑制劑最便宜的是七十元一支,沒有伴侶的omega大概需要三支來渡過發情期,這點錢,貧困地區的omega尚且支付不起。”
“而這兩位你所敬佩的教授,將強效抑制劑定價為一萬一千七百元一支,且只能保持一個月不被alpha的信息素控制,副作用還沒實驗。”
“在這樣一個安全的時代,誰會花這個錢去買,就為了‘在alpha面前站直身子’?阿世,不需要,不需要這樣的抑制劑,你照樣可以在我面前站直身子。”陳時遇伸出手想去碰徐世的臉。
徐世偏頭躲開,深吸一口氣:“全是廢話,你一個人,能代表全世界所有alpha?有些偏遠地區治安不好的地方,omega被欺負的新聞比比皆是!你看不到,就代表不存在嗎?”
“那這個問題,就要重新回到我說的價格上了,”陳時遇步步緊逼,“這種價格的抑制劑只有家境優渥的omega能支付得起,試問,家里條件好的omega,會住在偏遠地區?不會,有錢的omega會住在alpha素質普遍較高的城市,所以他們大概率沒有經歷過被alpha壓迫的經歷,也就不會去買。”
“那這支強效抑制劑的受眾人群就是經常被alpha打壓欺負沒有人權的omega,這些omega往往文化低下,經濟條件窘迫,他們會不會為了搞到這支昂貴的抑制劑走上犯罪的道路——omega因不想被alpha的信息素所控制,不去從alpha身上解決問題,不去提高治安提高alpha的思想認知,而是去研究一支可能會對omega的身體有害的高昂抑制劑?”
“不可笑嗎?阿世。”
冉聽眉眼動了動。
陳時遇的話有沒有道理他在沒見到父母之前無法辨別,聽了這番話,他只能感受到陳時遇很會詭辯,就好像他做了天大的錯事都能夠有理由洗白自已,并且理由還能讓人聽的懷疑自已。
徐世張了下唇。
他向來說不過陳時遇,以前是,現在也是。
干脆不說了。
徐世要求道:“放了兩位教授吧,陳時遇。”
“為什么?”陳時遇看著徐世漂亮的眼睛,聲音竟有些委屈,“阿世,我什么事情都由著你,什么事都慣著你,你有給我一點點回饋嗎?離開我這么多年,你想我嗎?你不讓我去找你,不讓我打擾你的生活,我做到了。”
“可你又為什么來打擾我?”陳時遇瞬間繃緊了臉,似乎非常痛苦,他指著冉聽,“為了他?還是為了你敬佩的兩個教授?他們兩個真的有你想象中那么偉大嗎?冉高鶴如果是alpha,你覺得他會提出研究這個試劑?他不過是為了得獎,不過是為了名垂青史,不過是為了讓自已站的更高,你曾經說我自私,但跟冉高鶴比起來,我的自私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的自私……害死了你的孩子。”徐世嘴唇哆嗦,眼淚就快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他揚高聲音,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即使冉高鶴研究強效抑制劑有私心,他也沒有傷害任何人,而你,你哪里來的臉,跟他相提并論!你不僅是自私,更是冷血,可恥。”
冉聽徹底懵了,實在搞不懂面前的狀況,迷茫地看向阿林,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來點什么,但什么都看不出。
陳時遇像被掐住了喉嚨,臉色慘白,一句話也不說了。
徐世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一滴一滴,落在陳時遇辦公桌上放著的酒瓶里。
陳時遇的身體驟然僵住。
當初放走徐世,有很大的原因是不愿再看到他哭。
現在又看到了。
“陳時遇。”徐世抹了臉上的眼淚,“我讓你放了他們。”
“為什么?”陳時遇緩緩抬起下巴,挑了下眉頭,哀求道,“給我個理由好不好,阿世。”
徐世站直身子,抬起手,顫抖著開始解身上的衣服。
將襯衣扣子全部解開,直接在陳時遇臉前脫掉。
阿林忙把身子轉過去,一眼不敢再往陳時遇的方向看。
陳時遇靜靜地盯著徐世。
“你不就想要這個嗎。”徐世將脫下來的衣服扔在地上,“放了他們,我跟你睡。”
冉聽瞪大了眼睛。
徐世后頸的腺體跟他的腺體不太一樣,有著刀切過的痕跡,疤痕厚厚的一層。
“徐醫生!”冉聽大喝,“你不要這樣!”
冉聽快步跑過去將徐世的衣服撿起來往他身上披,“你為什么要這樣,你來之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你覺得我可能會允許你犧牲自已救我的父母嗎?”
冉聽急得拉上徐世的手腕, 把他往外拽,“走,跟我走,徐醫生你跟我走,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能救我的父母,我不信陳時遇真的能只手遮天!”
“冉聽。”徐世沖他笑了笑,站在原地任憑冉聽怎么拉都一動不動,“忘記告訴你了,陳時遇是我的前夫,我們都不知道睡過多少次了,再陪他一次又有什么關系,你的父母是兩條人命,哪個更重要一點,你比我清楚吧。”
冉聽目瞪口呆,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都已經是前夫了——什么叫再陪一次沒關系?有關系!有關系!”他嘶吼道。
徐世深深看冉聽一眼,眼神里帶著歉意和決絕,他俯身吻在陳時遇的唇瓣上,然后撫著他的臉:“陳時遇,快做決定,是要我,還是要兩個對你毫無用處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