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云市的某處小巷。
小巷西邊是一座青磚高墻,墻頂則是紅瓦一片搭著一片,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銀杏,發(fā)黃的銀杏葉從墻里探出來,一片一片的往下落。
或許再過幾天,這棵銀杏樹就禿了。
“媽的,都怪你,要不是你睡著了,咱們高鐵能坐過頭嗎?不坐過頭能要補票回來嗎?不補票咱們能沒有錢買去京都的車票嗎?”
一片金黃的銀杏葉落下,剛好飄落在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上。
馬二委屈巴巴地把銀杏葉打落,低頭看著一臉兇氣的哥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說話,是不是都怪你?”馬大冷著臉。
“哥,你也睡了啊。”
“我去你媽的!”馬大一腳踹在馬二膝蓋上。
“我是你哥,我想睡就睡,現(xiàn)在你就告訴我任務失敗了是不是怪你?”
看著哥哥一只手捏在身后的錄音筆,馬二憋了半天,最終吐出了個是。
馬大心記意足地收起錄音筆,這樣就算之后任務失敗了主教也不會把他丟海里。
至于丟誰……不相干。
馬二知道被坑,但不敢反駁,心中祈禱京都之行一定要順利。
本來他們兄弟二人過來是為了尋找王家寶庫的鑰匙,為了這枚鑰匙甚至大龍子卓耿專門給他們賦予了龍之力,還帶上了大龍子最寶貴的掉落物。
但當他們在歷經(jīng)挫折抵達邊北市時,卻發(fā)現(xiàn)鑰匙早就被守夜人帶到京都去了。
本來他們應該放棄的,但有大龍子的掉落物在,就有一線希望,他們要是這么回去肯定會被喂魚。
大龍子卓耿可不像史革矛那么好說話,或許在被主教喂魚之前,他們就會被卓耿玩死。
“哥,現(xiàn)在咋辦,真去京都啊。”馬二有點發(fā)怵,畢竟那是守夜人的大本營。
“不去等死啊?”馬大語氣不善。
馬二撓撓頭,“哥,鑰匙不是大龍子發(fā)明的嗎?他不能再復制一個嗎?”
“我哪知道?”
“好吧,那去吧,有大龍子的掉落物在,應該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過來。”
“去去去,你媽的錢呢?沒錢怎么去?”馬大想到這個就來氣。
“不給錢不就行了?”馬二語氣純真。
“不給錢會挨打,才說多久你就忘了。”
“想起來了。”
馬二在墻角坐下,發(fā)著愁,馬大通樣也是。
正當兩人思索該去哪整錢的時侯,身后的院子里突然響起一陣慘叫聲。
兩兄弟連忙把耳朵豎起來,有些好奇。
“就你們貪污賄賂?”
“全部沒收,給我打!”
伴隨著兩道喊聲,緊接著就響起了醬香型的慘叫。
幾分鐘后,院子里才安靜下來,隨即又響起了帶著哭腔的低語聲。
“劉廳……這咋辦?報警嗎?”
“報你媽,這事只能憋著。”
“那……劉廳,地皮的事……”
“錢都沒了,你還想要地皮?”
“等……劉廳,我懷里還有點……”
“嘿,小王讓人可以,很懂事哦。”
緊接著,院子里就響起了陣陣笑聲。
馬大馬二對視一眼,邪魅一笑。
錢,這不就來了嗎?
……
京都,葉家老宅。
初冬的陽光稀稀落落地灑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上,樹影斑駁。
葉家家主葉公,此刻正躺在紫檀木的太師椅上,微瞇著眼,曬著太陽。
在他身旁,靜靜地站著一個身穿素白長裙的女孩。
女孩年紀不大,身材纖細,眼睛上蒙著一條厚厚的黑色綢帶,將大半張臉都遮了去。
她手里端著一盞剛泡好的熱茶,但她卻一動不動,仿佛一尊精致的雕塑。
葉春
“茶。”
葉公招了招手,聲音慵懶。
女孩聞聲,微微屈膝上前,準確無誤地將茶盞遞到了葉公手邊,絲毫沒有因為看不見而有半分偏差。
葉公接過茶,抿了一口后放回托盤,重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午后難得的寧靜。
“葉天那小子,還沒回來?”
許久,葉公突然開口。
女孩低著頭,聲音清冷:“公子發(fā)來消息,說還在南邊旅游,大概還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
“旅游?哼,這時侯還有心思旅游!”
葉公猛地睜開眼,眉頭緊鎖:“現(xiàn)在京都局勢緊張,稍有不慎就會打起來。”
“讓他趕緊回來,我葉家雖然勢大,但真正能鎮(zhèn)得住場子的滅省級戰(zhàn)力,只有他一個,要是讓白家和諸葛家知道他不在,我葉家說話的聲音都要弱上幾分。”
“是。”女孩微微點頭,“我會催公子的。”
葉公這才記意地哼了一聲,重新閉上眼曬起了太陽。
過了片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對了,王家的寶庫開了沒有?”
“開了。”女孩回答道,“消息已經(jīng)傳出來了,守夜人拿了大頭,掌握鑰匙的白輕輕只拿了一半的大祟級掉落物。”
“呵……”
葉公聞言,忍不住嗤笑出聲,記臉不屑。
“我就知道,蘇糖那女人看著清高,實際上胃口比誰都大,必定會獅子大開口。”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記是鄙夷:“那白輕輕也是個傻子,拿著鑰匙這種重寶,居然只換來這么點東西?若是跟我葉家合作,我起碼分給她兩件滅城級的寶貝,真是蠢不可及!”
女孩靜靜地聽著,點了點頭:“家主說的是。”
“她不識抬舉,也該死。”
葉公眼中的悠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狠的殺意。
“你去一趟,把那白輕輕殺了吧,要不是因為她把鑰匙給了守夜人,守夜人怎么敢跟我們?nèi)蠹易鍙氐姿浩颇樒ぃ俊?/p>
女孩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家主,其他兩家都還沒動手,我們現(xiàn)在當出頭鳥,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葉公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兇光畢露:“他們不動手關(guān)我屁事,他們喜歡裝縮頭烏龜,我葉家可不喜歡。”
“我葉家的規(guī)矩,向來是睚眥必報,惹了我葉家,不管是誰,都只有死路一條。”
“今晚你就去,潛入青風精神病院,把白輕輕給我處理了,還有跟她一起的那兩個女孩,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是。”
女孩沒有再多問一句,只是恭敬地點了點頭。
她叫葉春。
在外界,她是葉家一個默默無聞的旁系孤女,但在葉家核心圈,她有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稱號。
“葉家最暗的劍”
她的眷屬,名為【閉目瞳】,滅城級。
這是一個極其特殊且詭異的眷屬。
它的規(guī)則很簡單,只要她不看別人,別人就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這種無法感知,是絕對的。
無論是肉眼、氣息、還是精神力掃描,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都會徹底失效。
即便是高出她一個等級的滅省級也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不過如此強大的能力也對應著代價,她失去了強大的正面戰(zhàn)斗力,甚至連普通的大祟級眷主都打不過,但這并不妨礙她成為最頂尖的刺客。
因為,她不需要正面戰(zhàn)斗。
只需要拿著一件攻擊力強大的掉落物,大搖大擺地走到目標身后,然后輕輕一刀。
神不知鬼不覺。
即便是滅城級強者,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高等級的攻擊型掉落物命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葉春端著茶盞,轉(zhuǎn)身緩緩退下,那黑色的綢帶下,是一片死寂的平靜。
今晚,青風精神病院,又要多幾縷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