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譽從衛家出來后,并未直接離開,而是氣不過,想讓江氏重新為自已出頭。
因那會兒薛檸帶著鎮國侯府的幾個丫頭在江氏身旁,他沒出現。
后又發現江氏的馬車并未直接回府。
于是,他暗自跟著江氏的馬車,一路來到了東平伯府。
他沒想到,自已會看到這樣一幕。
東平伯府那位一心只想著經商的謝伯爺,竟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宣義侯府的大夫人江氏。
他是男人,最懂男人的眼神。
當下冷笑一聲,也沒當場打破謝晉與江氏的奸情。
而是騎馬回到蘇家,走進母親柳氏的院子。
之后,柳氏便一臉急切地進了梨園。
那時,聶氏還歪在矮榻上喝藥。
聽了柳氏的話,驀的抬起一雙漆黑的眼眸,“你說,大夫人在外與男人私相授受?”
“是啊。”柳氏勾起嘴角,眼底卻沒什么笑意,“是阿譽親眼瞧見的,說是大夫人還給謝伯爺送了一個荷包,也不知那荷包里裝的是什么,總之,定是大夫人耐不住寂寞,二人有了奸情!”
二房接連損失了兩樁婚約。
雖說當初都是江氏撮合促成的。
可最后,都被薛檸毀得什么都不剩。
蘇溪被發配去了老宅,蘇譽又與衛家退了婚,蘇茵嫁了個瘸子洛文鈞,連個科舉都沒考上。
柳氏恨來恨去也不知道恨誰,最后只能恨到江氏身上。
這么多年,江氏把持著宣義侯府的掌家權,苛待二房,又不將蘇溪與蘇譽的婚事放在心上。
蘇茵與洛家做親,她這個做主母的連面都不肯露,眼看下半年就是蘇茵與洛文鈞成婚的日子,江氏卻從不提起阿茵的嫁妝,先前她看中的那座玻璃的屏風,說了幾次也不肯給,當初給薛檸的添嫁那么多,給阿茵的還不知剩下多少,說到底,她不過是瞧不上二房而已,根本不會給阿茵好東西!
這些日子,柳氏越想越難受。
她早就不想看到江氏繼續掌家了!
趁此機會,她只想讓江氏快些身敗名裂,最好被侯爺休棄才好!
等聶氏上了位,自然會討好她和董氏。
聶氏眸光多了幾分深意,難得有人能與她統一戰線。
將藥碗遞給丫鬟,她坐起身子,嘴角噙著笑,“此事不好外傳,是高門大戶要臉的事兒。”
柳氏急道,“如今妹妹才是咱們侯府的話事人,難道妹妹就看著大夫人與外人勾搭成奸,辱沒蘇家的門楣?”
“二夫人莫急,再怎么樣,也要等侯爺回來再說不是?”聶氏輕笑出聲,這么久,她怎么也找不到江氏的錯處,又陷害了她好幾次,侯爺也沒將她休了,可見侯爺對她不是沒有感情,但若她當真與外人有染,那事情便好辦了,即便不是真的,懷疑的種子一旦被埋下,很快便會長成參天大樹,“但江氏當真會與外人偷情?我怎么不信呢?”
“我騙妹妹做什么。”柳氏呵笑,“若非阿譽看見,我也不敢相信,江氏循規蹈矩多年,是多少高門主母的典范,若非此次被抓住錯處,這宣義侯府主母的位子,只怕——”
她欲言又止,聶氏卻聽懂了。
她想上位,只有將江氏拉下來。
但江氏膝下還有蘇瞻這個世子,地位不好動搖。
而今秋水苑又插不進耳目,想下藥也沒有路子。
聶氏漫不經心垂下眉眼,心里已經有了計較。
柳氏還要說什么,聶氏擺擺手,笑道,“姐姐不用多說了,我心里都明白,你放心,我若真做了主母,定會多多照顧二房和三房的。”
柳氏放下心來,心滿意足離開了梨園。
傍晚,蘇翊禮回了侯府,照例先回聶氏屋里。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江氏才換好衣服坐下,便被沉著臉走進來的男人打了一巴掌。
“你這個賤人!”
蘇翊禮怒不可遏,大袖一甩,直接將房門關上。
宋嬤嬤和幾個丫頭都被關在了門外。
江氏被打翻在矮榻上,半張臉映出幾個紅色的指印。
蘇翊禮還不解氣,沖上前來,揪著衣襟將她拉起來,面容扭曲,“你今兒做什么去了?”
江氏渾渾噩噩對上男人那張滿是怒火的臉,感受到臉頰上的刺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
蘇翊禮見她落淚,愣了一下,大手扼住她的咽喉,冷笑道,“謝晉才回東京多久,你就這么按耐不住了,江錦娘,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男人的話,仿佛一記重錘,砸得江氏頭暈眼花。
“你說什么?”
蘇翊禮氣得心肝脾胃肺都疼,手指收緊了幾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與謝晉的事兒,都被人看見了,你還裝什么糊涂!”
江氏很少見蘇翊禮這樣發怒,呼吸一陣困難。
她脖頸青筋暴起,臉色漲得發紫。
蘇翊禮見人說不出話來,才猛地意識到自已做了什么。
他神色怔怔地將人放開,身子頹然坐到一旁。
江氏狠狠咳了幾聲,一張俏白消瘦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窗外冷雨瀟瀟,寒風擊打著窗欞。
宋嬤嬤與丫鬟們擔憂的聲音不斷傳來。
江氏將胸口里沉甸甸的濁氣都吐盡了,才抬起頭來,看向身邊余怒未消的男人。
倒也不說多生氣,首先涌上心頭的,竟是失望與難過。
“這還是你第一次打我。”
“我——”蘇翊禮眉頭緊鎖。
“蘇翊禮。”江氏眨了眨發酸的眼睛,眼淚一顆顆往外滾,“成婚幾十年,你第一次打我。”
蘇翊禮嘴角微抿,看了一眼狼狽的妻子,惡心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只是你與謝晉明目張膽偷情,惹怒了我。”
江氏覺得好笑,“我與他偷情?”
“阿譽親眼看見了,你還給他送了荷包,江錦娘,你如今多大年紀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恥?就算你上趕著去找他,他還看得上你這半老徐娘的鬼樣子?!你看看自已這副模樣,休要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