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衛枕燕登時害怕地撲進衛霄懷里,嚇得小臉兒都白了,“他打我!”
衛霄忙冷著臉將女兒攏進懷里,冷眼看向蘇譽,“這還沒成婚,便敢動手打人,這便是蘇家的家教?”
蘇譽也是揚了手,才僵住了動作,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些如臨大敵的人。
“伯父伯母……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沒想打衛枕燕,只是見她口口聲聲要嫁給陸嗣齡,一時火氣上來沒忍住。
陸嗣齡淡漠又威儀地擋在蘇譽面前,修長身姿挺拔如山,目光如劍,淡淡嘲諷,“你不是故意的,都能如此逞兇,若是故意的,那還了得?”
蘇譽氣急敗壞怒吼,“陸嗣齡,你滾開!”
陸嗣齡氣勢微冷,呵笑,“讓開,然后讓你繼續傷害燕燕?”
蘇譽直直瞪著他,眼底滿是殺意,“我沒有傷害她!”
陸嗣齡淡然自若地迎上他幾近瘋狂的眼神,薄唇微啟,“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
眼看怎么說也說不清楚,蘇譽頓時有些痛苦,俊臉皺在一起,“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這都是你陸嗣齡與薛檸的陰謀,是你們故意毀了我與燕燕的婚事!衛大人!你要為我做主!”
衛霄諷刺一笑,“我家燕燕已經同你退婚了,你現在就滾出衛家!”
蘇譽腦子里嗡嗡作響,滿臉都是不敢相信。
他遲鈍地看向衛枕燕,眼眶猩紅,“燕燕,你也不要我了嗎?”
衛枕燕別開臉,抿抿唇道,“你跟那云姑娘把日子過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蘇譽意識到衛枕燕這回是真生了氣,呵笑一聲,“行吧,你不想嫁給我是吧?”
他還不知道女人?口是心非而已。
在萬壽堂,衛枕燕還因他養外室傷心欲絕而跳了水。
怎么可能轉頭就對陸嗣齡不離不棄?
不過是想趁機拿捏他打壓他看他痛苦看他難受罷了。
行,那他成全她!
讓她去嫁別的男人!
看看她是不是當真敢去給一個日后連面都見不了多少次的男人做妻!
衛枕燕臉色發青,垂著頭沒說話。
蘇譽又嘲諷道,“你難道不知道?他陸嗣齡的爹娶了個夫人,沒在京中待幾日,便去了邊關,他娘都快病死了,他人還在擁雪關!后來又娶了個丫鬟當續弦!還不是日日在東京城里守活寡,與他做夫妻,你就等著做寡婦吧!”
楊氏皺起眉,表情很是尷尬。
陸嗣齡冷冷瞇起眼睛,給了蘇譽一巴掌。
衛枕燕喉嚨緊了幾分,終于抬起眸子看向他。
蘇譽抬起指腹,抹了抹嘴角的血,勾起唇,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我可以等你一個月,一個月后,你來求我娶你。”
衛枕燕小臉兒又白了,窩在衛霄懷里,依舊一言不發。
她的軟弱,讓蘇譽越發得意。
他與衛枕燕從小一塊兒長大,早早訂下婚約。
在她心里,他便是她板上釘釘的未婚夫婿。
所以,他敢篤定衛枕燕不會真的嫁給陸嗣齡。
再說她膽子又小,沒見過什么大風大浪,嫁到武將之家,哪還有好日子過?
即便嫁過去了,日后也是吃盡苦頭了,再回頭來尋他。
到那時,他可不會再給她好臉色看了。
“既然衛家不歡迎我,那我就走了,日后,希望你們別來求著我收留衛枕燕。”
蘇譽走得瀟灑。
衛霄是讀書人,罵不出什么臟話,指著他的后背啐了一口,“豎子!這種人,燕燕打死也不嫁!”
蘇譽的高高在上讓林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她自已也清楚,燕燕被陸嗣齡抱了這件事,始終會被人說道。
將來說親,也沒有那么多的好選擇。
除了陸嗣齡,她已經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陸嗣齡知道蘇譽在得意什么,不過因為衛枕燕這會兒沒有選擇,若她不嫁到陸家,便只能回去向他低頭,但他不會讓蘇譽得逞。
“伯母,如果您還有什么擔憂,今日我可以在您與伯父面前立下軍令狀,日后,我保證只對燕燕一個人好。”
林氏眼眶紅紅的,江氏摟著她的肩安慰了幾句。
林氏抬起濕紅的眼角,“軍令狀?”
陸嗣齡劍眉緊攏,單膝下跪,雙手奉上一把劍,“若他日,我負了燕燕,伯父伯母可用這把陸家劍斬我項上人頭。”
林氏嘴角緊抿,仿佛下了定極大的決心一般,“那好,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陸嗣齡道,“您說。”
林氏道,“你娶了燕燕,不能再做武官。”
陸嗣齡遲疑了一下,轉頭看向衛枕燕。
“我——”
“你不肯答應?”
陸嗣齡嘴角緊抿,低下頭,“我……不能答應。”
大雍的江山等著他守護,邊關的子民們還需要他,更何況,他的父親此刻還鎮守在擁雪關,為了大雍的百姓,與北狄人時不時打上幾仗。
北狄與大雍遲早一戰。
他不能就此龜縮在東京城,做一個只會享受榮華富貴的膏粱子弟。
“他即便是武將,我也喜歡。”衛枕燕眼底泛起一陣淚花,驀的開口,“沒有武將,何來大雍的太平,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你有沒有問過我,我怕不怕?”
她咬緊牙關,在陸嗣齡身邊跪下。
當著蘇譽的面兒,有些話她沒說,但不代表她就當真怕了。
“我不怕,我不怕守活寡,我不怕給武將做妻子,更不怕夫君離家后的孤獨!蘇譽哥哥想讓我一個月后去求他,但我偏不,我就是要嫁給小陸將軍,讓他知道,我衛枕燕也是有骨氣的!”
林氏痛心疾首,“燕燕!”
衛枕燕哭著揚聲道,“娘親再說我也是如此決絕!”
林氏愣了愣,眸中淚光閃爍,“你這孩子……好好好,那我答應你,只是你日后吃了苦,不要怪爹娘。”
衛枕燕哭得眼眶通紅,淚水飛快模糊了眼睛。
她望著父母阿兄的面容,淚眼婆娑道,“我自已選的路,自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