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雄關縣,喬巖把廖健叫到了住處,將有關情況告知了他。
廖健聽后,表現得異常平靜,似乎也覺得喬巖必然要過這一關,只是來得早了一些,畢竟還不到一年時間。看來,有些人坐不住了。
“書記,我覺得沒必要當回事,你干過沒干過,我一清二楚,回頭我和王雅姐對接一下,一定妥善處置好。”
喬巖有些心亂,彈了彈煙灰道:“袁杰的事……你知道?”
廖健變得閃爍其詞,避開眼神低聲道:“知道一點……”
“啪!”
喬巖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指著廖健道:“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廖健被喬巖的舉動嚇了一跳,從來沒見其發這么大的火。他有說不出的苦衷,袁杰畢竟是對方身邊的人,手伸得再長,總不能伸到身邊吧,萬一所作所為是默許的,授意的,不是打自己的臉嘛。
廖健看到他面目猙獰的表情,嚇得不敢說話,再是好兄弟,在這一刻必須承受著。
喬巖氣得昏過頭了,等冷靜下來問道:“你知道些什么?”
廖健抬頭瞥了一眼,又匆忙移開,低聲道:“書記,我也是聽說的,至于事情真假,有待核實。”
“不管真的假的,直接說!”
廖健深呼吸一口氣道:“書記,要不這樣吧,我馬上去核實一下,回頭我再向你匯報。社會上的傳言,真假無法分辨,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抹黑栽贓,完全有可能。”
喬巖一擺手道:“你別給他打馬虎眼,這種事傳出來有假嗎?王雅和我說的時候,我就確信是真的,人家把具體金額和項目都說出來了,有假嗎?廖健,我讓你來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死死盯著每個環節嗎,為什么這樣,難道我現在連真話都聽不到了嗎?”
“除了你,還有朱朝陽,你們都瞞著我,在縱容袁杰,這是為我好嗎,完全在害我。如果不是被人舉報,我到現在都蒙在鼓里。上次我問朱朝陽,他證詞鑿鑿說沒有,這不打臉了嗎,被人在臉上狠狠地抽,讓我以后怎么去管理別人。你告訴我,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喬巖是真生氣了,廖健連忙承認錯誤道:“哥,我錯了,你消消氣,要不這樣吧,我找袁杰談談,然后再想辦法解決。”
“怎么解決,事情已經做了,而且被人抓住了把柄,就算退回去,能改變事實嗎?”
廖健默不作聲。在這件事上,他不能多言,畢竟袁杰是喬巖帶過來的,怎么處置,還得讓對方下結論。
喬巖一邊說一邊思考對策,他決定采納王雅的建議,袁杰是不能留了,就算為其洗白,照樣會玷污他的名聲,連身邊人都管不好,接下來如何約束別人。而且速度必須快,果斷出擊,妥善把此事處理好。
即便離開,也要讓他體面離開,好歹跟過一場,對外也得有所交代。喬巖想了許久道:“廖健,你現在找袁杰談話,就在我這里,不要追問得太深,讓他主動提出離職。本來我打算讓他去云谷灣投管公司的,現在看來不可能了。去處我幫他想好了,先去海豐集團,隨后有合適機會再考慮其他安排。”
“好的,那他離開了誰幫你開車?”
“這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說罷,喬巖起身上了樓。琢磨了許久,撥通了海豐集團董事局主席李鳴的電話。
李鳴接起來道:“喬書記,可是好久沒聯系了,關于雄關縣的新聞我看到了,干得如火如荼啊,哈哈。”
喬巖客套了幾句,直奔主題道:“李董,我一般不輕易和你開口,現在有點我個人的事需要幫忙。我的司機,由于個人原因不想干了,你看能不能給安排個合適位置?”
李鳴爽快地道:“還以為啥事呢,沒問題,你的人我肯定特殊照顧,讓先去工程部怎么樣,畢竟剛來,觀察一段時間,要是個人才,再放到重要崗位上。”
喬巖道:“具體怎么安排,我不過問,看在我的面子上,讓他體面一點。”
李鳴毫不猶豫道:“好,讓他明天直接到人力資源部報到吧,我來安排。”
掛了電話,喬巖心臟陣陣絞痛,就和當年杜洋背叛他一樣,無比失望而難過。袁杰跟著他時間不長,但朝夕相處,沒日沒夜,只要他在路上,對方就一直跟隨著。這么長時間,從來沒有一句怨言,早已處出了感情,越是這樣,越是難以接受。
喬巖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他太嚴苛了,不可能人人都和他一樣,畢竟一大家子也要指望著生活。但他不怎么做,又如何向雄關縣上上下下交代?
“廖書記,別攔著我,我要見喬書記……”
突然,樓下傳來袁杰的聲音。袁杰不顧阻攔從外面沖了進來,大聲呼喊著。廖健急忙攔住,壓低聲音道:“袁杰,你干什么,非要讓喬書記陷入不仁不義之地嗎?”
袁杰依舊聽不進去,扯著嗓子喊道:“哥,我錯了,求求你見我一面好嗎,我真的錯了,對不起,給我一次機會,以后絕對不會再背著你干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說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狠狠地往臉上抽。
廖健上前阻攔,袁杰一把將其推開,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抽在臉上。
喬巖在樓上聽得一清二楚,每一巴掌仿佛打在他臉上,無比難受而痛苦。他不由得眼眶發紅,臉頰微微抽搐著,過了一會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本來不打算再見袁杰,對方如此大鬧,只好默默起身,來到了樓下。
看到喬巖,袁杰連忙跪著撲過去,連連道:“哥,我錯了,真的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以后絕對不會了……”
喬巖冷冷地道:“給我站起來!你曾經是軍人,膝蓋就那么軟嗎,跪舔跪地跪父母,給我下跪做什么!”
袁杰擦掉眼淚緩緩起身,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哥,其實我早些天就想和你說的,我也意識到錯了,但有些事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而是被人拉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