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長得帥,話多,人緣好,狐朋狗友一大堆。
圈里的朋友們得知他回國,立馬就在望京樓組了局,約他喝酒吃飯。
見沈京霓最近蔫耷耷的,情緒不高,沈清晏就帶上了她。
到了望京樓,他還在她耳邊不停地嘮叨:“我就不明白了沈淼淼,你說你談個戀愛吧,怎么還把自已談得不開心了呢。”
“不是,”沈京霓反駁道,“我不是不開心,只是在鄭重地思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她噘著嘴,聲音很小,悶悶的,“我到底喜不喜歡趙宗瀾。”
在思考,說明還沒有徹底陷進去。
這是好事。
沈清晏單手揣進西褲兜里,眼中含笑,“我的建議啊,就是別想了。”
“人家都說愛情是不理智的,我瞧你挺理智,說明你不喜歡他。”
“就是習慣了他對你好。”
真的是這樣嗎?
沈京霓這下就更不確定了。
沈清晏見她好像把話聽進去了,又接著說:“喜歡一個人,是有占有欲的,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待在一起會不高興,會吃醋……”
噼里啪啦說完一堆,他側眸盯著她,“這些你應該都沒有吧?”
沈京霓沒說話。
望京樓作為京市最大、最奢華的酒樓,客流量一直都很不錯。
無論是人際交往、家庭聚餐還是商務應酬,大多都會選在此。
京曜的新項目除了拉赫這個股東以外,還有幾個合作方。
唐家的瑞帆國際便在其列。
唐述的姐姐唐遇初上個月才剛回國,就被委以重任,負責與京曜對接。
唐遇初和容在儀不同,她一心撲在工作上,為人干練、精明,膽子也很大。
今天是以唐家的名義,邀趙宗瀾吃飯。
一同來的,還有其他幾個合作方。
沈清晏被朋友叫進了包廂。
沈京霓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就在走廊拐角處,看見了趙宗瀾。
一行人中,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格外惹眼。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和西裝挺括冷肅,西褲熨帖,手里夾了支細長的煙,英俊的臉淡漠衿冷,此刻正神色懨懨的,聽旁邊的人說話。
而他旁邊那個女人,穿象牙白西裝套裙,栗色的中長發(fā)在腦后綰成低髻,身材高挑,氣質(zhì)干練。
有路過的富家太太在低聲議論。
“咦?那位好像是唐家大小姐,看著和趙先生還挺登對的。”
“聽說趙家老太太病重,想讓趙先生盡快完婚,也不知道是不是選了這位。”
沈京霓已經(jīng)有四天沒見過趙宗瀾了。
沒想到再見,竟是這樣的場景。
雖然知道趙宗瀾不會被任何人逼迫,知道他喜歡她,但聽見這樣的言論,她心里有些不得勁兒,不開心,索性直接轉身,往另一邊走。
以至于,趙宗瀾只看見了她的背影。
他垂下眼抽煙,眸中情緒晦暗不明。
朋友們?yōu)樯蚯尻探M的接風局,來的人很多,很熱鬧。
沈京霓和幾個喜歡沈清晏的女孩坐在一塊兒聊天。
她被她們圍著打聽,關于沈清晏的一切。
“淼淼啊,晏哥什么時候回洛杉磯?”
“他在洛杉磯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淼淼,明天去我家玩呀,把你哥也帶上。”
“你哥是喜歡女孩子的吧?”
這種場面,沈京霓從小到大見得多了。
沈清晏那副皮囊太有欺騙性,從來不缺追求者,以前念書那會兒,還有不少追到家里來的。
小場面,她已經(jīng)能應對自如了。
而另一邊的男士們早就已經(jīng)喝開了。
有公子哥兒拿著酒過來找沈京霓。
“京霓妹妹,咱也好久沒見了吧,來,喝一個。”
他剛把酒杯遞過來,就被沈清晏給擋了去。
“你喝糊涂了是吧,”沈清晏身上的休閑西裝穿得松垮,俊美的臉上沒了笑意,“我們家淼淼胃不好,不能喝。”
那人還沒放棄,“晏哥,喝一點沒事兒的,京霓妹妹沒那么嬌氣。”
“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沈清晏隨手抄起旁邊的空酒瓶,語氣散漫地問:“那我在你腦袋上開個洞是不是也沒事兒?”
那公子哥兒瞬間就慫了,趕緊收回酒杯,委屈巴巴的,“晏哥你好兇啊。”
“滾犢子。”
沈清晏輕踹他一腳,把人攆走了。
而后,他又對沈京霓說:“時間不早了,咱該回去了,否則又得挨許女士的罵。”
“你去外面等我,我跟他們打個招呼,很快就來。”
說是很快,其實得費些時間,光是那些女孩兒,都夠他應付的了。
沈京霓出了包廂,直接下了樓,在門口等他。
她站在廊柱下,頭頂是一盞盞羊皮宮燈,光線落下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
被簇擁著,闊步從門口出來的人,正是趙宗瀾。
體型微胖的中年老總正在同他匯報什么,恭敬而謹慎。
趙宗瀾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
視線直直落在沈京霓身上。
他薄唇輕啟,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只簡單交代兩個字,“先走。”
身后眾人便都沒敢再跟著,迅速有序地走向停在路邊的幾輛豪車。
趙宗瀾這才轉身,朝沈京霓走去。
“在這做什么?”
他語調(diào)平靜,似乎和以前沒什么不同。
沈京霓低著頭,也很老實的回答他:“等我哥。”
趙宗瀾就站在她身側,影子也被那燈火拉得老長。
她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木質(zhì)檀香,是她想念的氣息。
遠處,城市的霓虹模糊成一片光海,夜風掠過懸掛的宮燈,光影搖晃。
趙宗瀾目光沉靜地看著前方,嗓音低沉:“不是結婚對象,更不是曖昧對象,談工作而已。”
即使知道她可能不會在意,不會吃醋,但他也不愿她多想。
“哦。”
沈京霓傲嬌地應了聲,嘴角淺淺上揚。
一種無聲的默契和暖流,在兩人之間流淌開來。
他看向她清瘦的臉頰,漆黑瞳孔里染了些無奈,“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沈京霓有點心虛,慢吞吞地答:“有。”
“撒謊。”
沈京霓抬頭與他對視,語氣還是那般嬌作,甚至比以往還要肆無忌憚,“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問什么?”
趙宗瀾沒再說話,就這么看著她,目光深沉而專注。
他想她,想得都要瘋了。
沈京霓被他看得耳后有些發(fā)熱,她趕緊別開臉,“我明天和溫姐姐去澳門。”
他說:“好。”
“沈淼淼。”
沈清晏大步流星般的從門口出來,目不斜視的,看都沒看趙宗瀾一眼,直接抓著沈京霓的手就走,“回家了。”
趙宗瀾只是站在原地。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眼睛微瞇了瞇,隨后便冷聲吩咐常安:“查查沈清晏在洛杉磯那邊的情況,我要他公司的詳細數(shù)據(jù)。”
“是。”
回程路上。
沈清晏和沈京霓坐在車座后排。
他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一幕,覺得情況比想象中糟糕。
“淼淼啊,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你那工作室又沒生意,要不……”
“你跟我去洛杉磯玩幾天唄?”
“正好,你換個新環(huán)境,好好考慮清楚,對趙宗瀾到底是什么感情。”
“有句話叫什么來著,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你要是真喜歡他,換個環(huán)境,更容易想清楚。”
雖然這話好像沒什么毛病,但沈京霓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我跟老沈合計了,咱們家今年就到洛杉磯去過春節(jié)。”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等你從澳門回來,咱們周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