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趙宗瀾來說,敢冒犯他的人,幾乎沒有。
或者,以前有過出言冒犯的,但已經不存在了。
她倒是膽大,惹了他就跑,直到今日才登門道歉。
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是該懲治一番,長些記性。
沈京霓被家里保護得好,不擅長揣度人心。
但她能感覺到,此時男人的不悅和危險。
她悄悄抬眸看一眼趙宗瀾的喉結。
怎么可能會忘。
那可是她第一次主動親男人。
美色在前,她只是犯了個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
“趙先生,我不是……”
不能說不是有意的。
她當時就是故意的,著實沒忍住。
沈京霓尬笑了下,雙手合十放在身前,那雙漂亮桃花眼水汪汪的,“您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在哄人順毛這方面,她是有那么點小經驗的。
在家時,她哥沈清晏就經常被她氣得火冒三丈,經她一哄,便什么脾氣都沒了。
趙宗瀾慵懶地靠在桌旁,修長雙腿隨意屈著,他眉頭微動,拾起桌上的打火機要點煙,卻見她突然靠過來,十分有志氣地抬起下頜。
“要不,您咬回來?”
嗓音嬌軟,語氣卻堅韌得很。
沒有半點膽怯,似乎篤定了他不會咬。
小聰明耍到他面前來了。
趙宗瀾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視線落在那截漂亮的天鵝頸上,皮膚如玉瓷般白嫩,隱約能看見跳動的脈搏。
他眸色漸暗,一股莫名的燥熱在身體里流竄。
倏地,扣住她的后頸,將人拉近。
沈京霓被迫跌靠在他身前,手撐在男人充滿力量的胸膛上。
還沒來得及躲,就見他已俯首在她頸側。
他聲音低磁,透著股難掩的欲,危險至極,“這可是你自已求的。”
濕熱的唇含住靠近脈搏處的軟肉。
不似輕柔的舔舐,而是……
沈京霓痛得嚶嚀出聲,生理性淚水不禁在眼中打轉。
仿佛那鋒利的牙齒就要刺破她的皮膚,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灼熱的氣息似要將她熔化。
她緊攥著他的襯衫,疼得連唇瓣都在打顫。
“趙宗瀾,好疼啊~”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軟軟糯糯的,近乎求饒的語氣,那嬌弱的模樣,像是在撒嬌。
趙宗瀾退開半分,抬眼看她。
小姑娘早已淚眼婆娑,可憐得不像話。
雪白頸間多出道殷紅的齒痕,妖冶得像是要滲出血滴子。
沈京霓碰了下被咬的地方,疼得倒吸口涼氣。
失策了。
她原以為他不會來真的。
他這般身份的大人物,怎么還真咬她呢。
果然如傳聞那般,是個陰晴不定的暴君。
“您既然已經咬回來了,那咱們就扯平咯?”
都到這時候了,她竟還不忘同他討價還價。
那雙眼眸澄澈清亮,還迷蒙著未散的水霧,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趙宗瀾偏頭點了煙,薄唇勾起冷笑,“扯平?”
“沈家就是這樣教你道歉的?”
聽見他說沈家二字,沈京霓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他不會真的打算對付沈家吧?
那幾百個沈家也不夠他玩兒呀。
冷靜,冷靜。
沈京霓耷拉著腦袋,雙手無措地放在身前,佯裝可憐又無助的模樣,“那您想怎樣嘛?”
她脖子還疼呢。
也沒讓他負責呀。
堂堂趙家家主,竟然這么小氣。
為難她一個小姑娘。
趙宗瀾眸色沉靜地看她演。
他抽著煙,下頜微揚,吐出渺渺薄霧,喉結微動,“既然是道歉,沈小姐就該拿出點誠意來。”
誠意?
沈京霓有點懵。
不知這誠意具體指的什么。
正巧這時,常安進來匯報:“先生,容少派人把歉禮送來了。”
趙宗瀾對這些身外之物不感興趣。
旁人送來,就收下。
讓人估個價,方便以后回禮。
這都是常安一直在做的事兒,他很少過問。
見沈京霓一臉茫然,還在苦惱所謂的誠意。
趙宗瀾難得來了興致,語氣散漫的問:“送的什么?”
連常安都愣了下。
先生以前從不過問這些的,今天怎么……
作為一名稱職盡責的助理,常安拿出了方才接收的禮單,照著上面念起來:“無瑕艷彩藍鉆項鏈、明代和田白玉雕紋簪、乾隆御制鎏金轉心瓶、巴黎的蘭伯特宅邸……還有一些市面上買不到的藏酒。”
沈京霓聽著常安念的這些,不自覺的睜大了眼睛。
開玩笑的吧。
這些東西,任何一件單拎出來,價值都超千萬。
還送這么多。
果然,趙宗瀾這樣的頂級資本家,和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她還在為掙幾百萬奔波忙碌,人家收一份禮就是好幾個億。
等等,他剛才說的誠意,難道是指?
老天奶誒,她哪里拿得出這么多錢。
沈京霓大大方方地選擇了為五斗米而折腰。
“趙先生,我覺得誠意這個東西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主要是她沒有。
趙宗瀾神色淡漠地抬眼看她,等著她的下文。
“我個人認為,所謂的誠意就是表明一個人的態度,態度呢,又取決于是否真誠……”
她那水潤的唇一張一合,巴拉巴拉地說著,卻沒一句是重點。
趙宗瀾的耐心逐漸告罄。
好在她終于說完。
那無瑕小臉上揚起明璨的笑,討好地看著他,“您給我點時間,我會讓您看見我的誠意。”
“如果看不見呢?”趙宗瀾語氣清冷。
“那就……就隨您處置。”
其實沈京霓心里也沒底。
先就這么拖著吧,畫大餅總比不畫的好。
這個趙宗瀾太危險,她只有先哄著他了。
“常安,送沈小姐出去。”
趙宗瀾沉聲吩咐,似乎接受了她的提議。
本就閑著無聊,他不介意陪她玩一玩。
至于結果。
他說了算。
沈京霓跟著常安出去,還沒走幾步,突然想起個事兒,她又急忙倒了回來。
“趙先生。”
她趴在門框上,只沖他露出個腦袋,笑顏明媚,眼珠子轉溜幾下,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那個、那個梅花酥,我可以帶些回去嗎?”
像個討要糖果的小孩。
別扭又可愛。
趙宗瀾點了點頭。
就見她臉上的笑容綻得更開了,如晴雪時的暖陽,干凈純真。
得到了想要的,沈京霓的嘴自然也甜了,“我就知道您是個好人。”
趙宗瀾吸了口煙,冷聲低笑。
他哪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