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一些亡國太子來說，趙瑞過得不錯。

　　國破家亡，他卻沒經受什么顛沛流離，一直被保護的好好的。

　　后來還找到了母后，有親人相伴。

　　新朝初立，新朝的君主也沒有為難他，而是封了一個國公的爵位，還賞賜了一座府邸，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只要他沒什么更大的志向，在新朝君主的庇佑之下，一輩子也能過得和和穩穩的。

　　當然，得看那位君主會不會突然變卦。

　　但至少如今，太子過得還算體面。

　　今天晚上有篝火晚會。

　　文武百官的大臣和女眷們早早的到了現場，有許多身子弱一些的女眷不習慣顛沛流離，臉蛋還是白的，卻強撐著優雅。

　　而當披著白色狐裘的太子進場時，現場有過一陣輕微的騷動。

　　“是國公。”

　　“國公今日以來嗎？”

　　“你傻了不成，陛下說了今日是大日子，要好好熱鬧熱鬧，國公當然也來。”

　　說不定等會還要上演一場君臣和諧的好戲。

　　眾人心知肚明，看向太子的眼神帶著些數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可惜了。

　　這么出色的一個人。

　　若是從前，趙家王朝還在的時候，以太子的容貌氣度，必然會俘獲無數貴族小姐的芳心。

　　但如今已經改朝換代。

　　即便仍然為太子的氣度所著迷，有沒有哪個小姐感冒就危險嫁給他了。

　　所以遠遠看向太子的人很多，但敢湊上來說話的卻一個都沒有。

　　脾氣好一些的，可能會遠遠的行一禮，或者點一點頭，而高傲一些的，直接將腦袋轉到了別處去。

　　“白妹妹，你理會這種人做什么，小心被人給纏上了，惹得一身的騷。”

　　被提醒的那位白小姐只是脾氣很好的回答。

　　“不會的。”

　　“就你心善……”

　　接下來的話，太子已經聽不太清了，他坐在了男賓那邊的位置上，左下角的第三個位置，在他之前的，是太女殿下顧知意，和東陽郡王顧子恒。

　　起碼在明面上，他被人所尊敬著。

　　“是不是感覺很奇妙，從前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女子，太子有些遲疑。

　　“元家的小姐？”

　　之前一直和知意妹妹做對的那一個？

　　“難為國公還記得我。”元詩柳大方的笑著，“我還以為國公不會記得我這種小人物呢。”

　　太子：“元小姐有什么事嗎？”

　　元詩柳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太子的身旁，給他倒了一杯酒。

　　“國公知道那兩位是誰家的小姐嗎？”

　　太子：“不知道，不好奇。”

　　“那是賀家和白家的小姐，從前還為了爭奪太子妃的預選名額打起來過，暗地里也一直不對付。”

　　元詩柳：“聽說，這二位尚未出嫁，如今想嫁給東陽郡王。”

　　和丑丑比起來，二人的年紀是大了一些。

　　女大三，抱金磚。

　　女子大上一兩歲也正常。

　　但如果元詩柳不說，誰又能知道那兩位恨不得和他把距離拉得遠遠的小姐，從前費盡心思的想入東宮的門戶？

　　想到這里，太子卻覺得釋然了。

　　他曾經也沒把這兩位小姐放在眼里，如今人家也自然不需要將他放在眼里。

　　世人皆逐利，無需為此生氣。

　　“元小姐和我說這些，到底想做什么？”他抬頭，眼中卻閃過了一抹銳利之色。

　　分明不再是那個權勢滔天的太子，在這一刻，那帶著打量的眼神卻還是讓元詩柳心頭發涼。

　　“我記得，元小姐投靠了太女殿下。”

　　元詩柳悄然后退了一步。

　　“你們在做什么？”

　　熟悉的聲音響起，顧知意穿了一身隆重的太女服飾，以紅色為底，金線繡成了展翅欲飛的鳳凰，在篝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就是因為要做這身打扮，所以才來的晚了一些。

　　誰知道，這兩個八竿打不著的人會湊到一起。

　　挑眉笑道：“說什么秘密呢？”

　　“在說國公的婚事呢。”

　　元詩柳連忙笑道：“遇見了幾個舊人，和國公追憶了一番。”

　　太子沉默地聽著二人交談，才知道元詩柳果然在顧知意手下做事。

　　她不會武功，在詩詞歌賦和人際往來上面卻有一些天賦，混跡在女眷之中，幫顧知意收集到了不少的消息。

　　當然，是有回報的那一種。

　　與其說是在幫顧知意做事。

　　不如說是利益互換。

　　才說了幾句，顧知意被陛下叫去了。

　　目送著人走遠，太子才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元詩柳身上，眼神冷淡。

　　“你在試探我？”

　　元詩柳笑得無辜：“看來太女是真的很相信國公，是我多此一舉了，國公見諒。”

　　行了一禮，正準備離開。

　　太子：“你為什么會歸順于她？”

　　太子是真的很困惑。

　　為什么趙家日落西山，而顧家卻有那么多人追隨。

　　除了父皇的昏庸之外，還有什么是他們沒做好的？

　　“因為太女會給我更好的東西。”

　　元詩柳：“說句老實話，從前的我也想入主東宮做太子妃，未來成為皇后，甚至太后，因為那是對于女子來說最尊貴的一條路了。”

　　“可現在不是。”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神色有些復雜。

　　“您應該聽說過，黃家那位小姐，得了伯爵的封號。”

　　“那是正兒八經，有名有冊，能夠上朝為官的伯爵。”

　　而除她之外，還有越來越多的女子正在被看見。

　　女子好像突然多了另一條通天之道。

　　“太女說，我的功勞已經足夠多了，會試著為我申請一個七品的官職。”

　　她笑了，帶著些釋然。

　　“雖然比不上皇后和郡王妃，但對現在的我來說，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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