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注意到李正額頭上的汗。
迎賓館包廂內，飯菜都已經上好了。
晚上這場飯局也沒別人，李省長、李正、王晨、朱朗，對了，李浩也來了。
包廂門一關，李省長看了一圈。
“今天特意安排這頓飯，是為了對之前的這一系列事做個總結。”
大家立刻放下筷子。
“你們都吃啊！放下筷子干嘛？”
王晨看著李省長，感覺到他好像在醞釀著什么似的。
大家安靜地吃了幾筷子菜，但每個人臉上都有心事。
“李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下午已經和你說了。”
大家又立刻放下了筷子。
“李正，我知道從政這條路很艱難，你到達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但是，你之前的行為就是妥妥對我的背叛，這在官場是大忌，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李正一直盯著桌面發呆，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本來，我是想把你調走，或者把你放省政府辦公廳搞一級巡視員！”
李正立刻抬頭，他臉上的驚恐已經擋不住了。
朱朗則一直低著頭，看著桌面。
王晨看著李浩。
現場的氣氛十分尷尬。
空氣中，只聽到椅子偶爾與地面的摩擦聲。
李省長故意拖長了聲音，留了點懸念。
“李正，如果這會我把你如此調整？恐怕你這輩子的政治前途都沒有了，搞了正廳級，誰不想搞個廳長？搞了廳長，誰不想再往上走一走？”
說完，李省長主動給李正夾了一筷子菜。
“謝謝省長。”
“李正，你應該慶幸你給我發現了一個好秘書，如果不是小王幫你說話的話？我確實已經寫好了申請，準備把你整走了。”
聽到這話，李正明顯松了一口氣。
“李正，這是你在我這里最后一次犯錯的機會了，還有下次？你自己滾蛋！”
李正愣了片刻，但隨后馬上端起一杯酒，“謝謝李省長，謝謝您。”
滿滿一分酒器，全部一飲而盡。
緊接著又說，“小王，把酒瓶給我。”
王晨遞過去后，他又倒滿一分酒器，然后又一飲而盡。
李省長這才擺擺手，“你自己找時間去徐秘書長那去做檢討，希望你能真正地吸取這次的教訓，做一名合格的秘書長。”
…
吃過飯，李省長讓王晨陪著他在院子里散步。
“小王，你覺得我不處理李正是對、還是錯的？”
“我無法評價，因為我目前沒有在您的這個高度。但是，我認為不處理他，目前來看是利大于弊的！”
李省長點點頭。
“我也是這么覺得，李正能力可以，而且為人還是比較有原則，要不是之前李浩傳出的那件事把他嚇到了，他應該不至于到處跑關系！”
兩人走了一會，卻看到周忠誠的身影。
只見他在正省級別墅外的門口站著，哨兵不讓他進。
顯然，他已經被剝奪了進入易書記家的資格。
“易書記算是保了他！把他放到湖西區去掛職，算是很好的安排了。”
兩人一直往那邊看。
只見周忠誠打了幾個電話，可能沒人接，這才不情不愿地離開。
這一幕給王晨的震撼挺大的，作為秘書，身上的一切光環都是領導給的！領導哪天不用了？那一名就是普通工作人員。
回到家里，王晨一直記著周忠誠那副樣子。
這時，李小蕊的微信來了。
“今天老爸回家，渾身都濕透了，而且情緒很差，問他，他也不說，你知道是因為啥嗎？”
王晨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了，得給秘書長留點面子：一點工作上的事，沒關系的，都解決了。
“好，那你今天有沒有想我…”
兩人在微信里膩歪了好一會，王晨才休息。
一大早，省委組織部通知所有的專職秘書到省委組織部會議室開會。
到了會議室，省委組織部一位副部長和一位處長在會議室前頭站著。
“大家都到齊了？那現在開會。”
“根據省委主要領導的指示，我們今天在這，進行一項民主測評。”
“雖然中組部規定掛職原則上不需要單獨投票，但根據江南省委組織部的條例，以及尊重被掛職單位的知情權和監督權，我們還是決定組織這次測評。”
“為了保證結果的準確性和可控性，專職秘書又是省委組織部專線管理，所以把大家集中起來，由你們來投票。”
王晨想到了，這次民主測評是為了測評周忠誠。
難怪沒看到周忠誠。
“因為今天時間緊急，被測評的周忠誠同志臨時有事，就免了現場陳述環節。”
緊接著，副部長宣布了：周忠誠同志要去湖西區掛職區委常委、副區長。
大家填好票后，就收上去了。
副部長在那看，但看得出來，他臉色很差。
總共就那幾十個專職秘書，原本以為好把控結果，結果竟然只有一個人投周忠誠的“優秀票”。
對，結果就是一票優秀，意味著周忠誠只獲得了一票。
這結果比0票更惡心。
副部長也知道，這種結果可不敢給章昌市和湖西區看，這要是給他們看了？不就等于明擺著告訴他們：省委來給你們送“禍害”來了。
副部長嘆了口氣，拿著這一疊票走了。
很快，省委組織部傳來：這一次民主測評結果作廢；也傳來周忠誠只獲取了一票。
并且，不少人還商量著要把投票的這一個人找出來，打一頓。
一天后，省委組織部干脆就在省委辦公廳重新組織了一次民主測評。
也不知道最后的真實結果，反正就說可以了。
李文笑著說，“省委辦公廳和省委組織部是恨不得馬上把周忠誠送走。”
“這說明周忠誠不得民心啊！”
隨著周忠誠離開省行政中心，這一段時間的各種風波算是過去了。
周忠誠之前組織的各種圈子，立刻瓦解了。
王晨每天依舊按部就班。
鈴鈴鈴。
周五的上午，辦公室座機如往常般響起。
“您好。”
“王處，我是省機管局保衛處王輝，門口有人舉著條幅找朱朗，有不少路過的人拍照…”
“啊？怎么回事？采取了措施嗎？”
這時，手機微信電話也響起，是朱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