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倒了一滿杯白酒，砰，放在桌面，然后端起一飲而盡。
在王晨和周志勇震驚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隨即，他裝作一臉誠懇地傾述起來。
“兩位領導，我知道很多領導干部都不太看得上我們，因為我們做的這一行本身就是擦邊球行業！也許今天還在一起吃飯，明天就被公安給端了。”
“在現在這個法制社會，我也明白，不能像以前一樣打打殺殺了，所以就轉型開了個娛樂會所，我是處處謹小慎微，生怕手底下的人去鬧事，牽連到我。”
“我招人時，都再三強調，就怕那種深受黑社會電影毒害的人——我踏馬招他來干正經工作的，他卻認為加入了黑社會，拿把砍刀到處砍人，最后，這些全算在我頭上。”
王晨當然不會信楊平這些話了。
他前段時間還聽說過好幾起有關“正太”娛樂會所的案子，做這行，不狠一點？哪里鎮得住場子？
眼前的這個楊總可不是個什么良善之輩。
可看著楊平這副郁悶神情，周志勇卻噗嗤一聲笑了。
楊平講的這些，讓他想起了一件事：章昌市之前有個黑社會老大，看著掃黑除惡斗爭已經開展得轟轟烈烈，也害怕，就想著轉型“洗白”。
但他的名頭在章昌的社會上已經很大了。在他把之前那些手底下的人都遣散后，就招了一些新人，準備搞新的行業。
但這些新人不知道這位頗有名氣的黑社會老大要轉型，都覺得加入了黑社會，很興奮，新公司開業第一天就拿著砍刀把給人砍了。
于是乎，這位原本想通過轉型“洗白”自己的黑社會老大，卻沒成想，轉型第一天就被抓了。
楊平聽到周志勇這些話，臉色更加不好了，他有些心虛地看著周志勇。
周志勇笑了，“楊總，如果今天真是你手底下的人找我弟妹麻煩？那你自己看著辦。”
“您放心，如果真是他們？我肯定狠狠收拾他們。”
“不，我要抽他們。”
周志勇擺擺手，“別急，我或許有點事要你辦一下。”
“您說您說，絕對給您辦好。”
“嗯哼。”王晨使了個眼色，周志勇立刻就沒有說下去。
“不提那些，現在先吃飯。”王晨冷冷地說了一句。
整個飯局，王晨的氣勢都壓得楊平喘不過氣來。
吃過飯，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楊總趕緊跑了。
“靠，這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
回家時，王晨和周志勇一臺車。
下車后，周志勇陪著王晨散步，散散酒味。
“志勇，這楊總靠譜嗎？我個人認為還是不要和他走太近，你提出讓他幫我解決那件事？我覺得不妥。”
“放心，我認為這人靠譜，而且，我能控制住他，他如果敢亂來？那我肯定要收拾他。”
“風險太大，還是得想其他辦法解決。”
“可徐佳玉這個事也到了解決的時候，你哪里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些什么呢？”
“不說這些，這件事再說。”王晨馬上打斷了周志勇的話。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
兩人就這么安靜地在附近走著。
周志勇這時才想起剛在王晨說的那件事，忙問，“弟妹不要緊吧？”
“沒事，但我覺得非常憤怒，這種敗類不處理？一定會影響社會的和諧穩定發展！我們是李省長的秘書，可不能給老板抹黑。”
這一番話說得周志勇有點面紅耳赤。
“好，我聽你的。”
話音剛落，周志勇的手機響起。
周志勇比了個噓聲，“楊總的電話。”
“楊總，干啥呢？”
“奧，你才知道被抓的兩人中，有一個是你親弟弟啊？”
“什么？廖局長親自抓的？那這么說，就是你親弟弟找的麻煩了？”
“我發個位置給你，我和我兄弟在散步，你趕緊過來說清楚情況吧。”
楊平已經很慌了，當他得知是區分局廖局長帶隊去抓他弟弟、且就因為那點事時，他馬上確定了：王晨肯定是比周志勇還牛的人物。
趕到了周志勇發的地點。
“兩位領導，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我那弟弟竟然…”
王晨擺擺手，一臉深沉地說，“不管是你弟弟、還是你手底下的人？一切按法律程序走，他不是想在章昌搞黑社會嗎？那就政府幫你管一管。”
“別別別，我那弟弟沒吃過虧，被我寵壞了，您開條件吧，我都答應。”
楊總也知道，他弟弟這一次的行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說小了，批評教育一番、要么做個行政處罰；說大了，也能構成尋釁滋事。
而且，區公安分局長親自來抓，是哪種結果很顯然。
“開條件？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了？”周志勇厲聲道。
“對對對，我說錯了，請您原諒！我這人不怎么會說話…”
王晨立即打斷了他的話，“你弟弟光天化日之下尋釁滋事，你這個當哥的不教育他，反而來求情！你是不是非要等到他犯下更大錯誤的那一天才后悔？”
“您批評得對！您批評得對！”
“楊總，這件事不用再找人了，一切根據法律程序走吧！”
“這…”
“快回去吧。”
楊總嘆了口氣，要是面對別人？他或許還敢放放狠話，但面對周志勇和王晨，他不敢，還沒那么大的膽子。
看著楊總離開的背影，王晨對周志勇說，“這人城府很深，小心，徐佳玉那件事不能找他去辦。”
“行，我明白。”
回到家，小蕊和她閨蜜還在吃夜宵。
“老公，過來吃點。”
王晨索性走過去了。
“剛才那兩個壞人咋樣了？”
王晨笑了，“放心，都被逮了，敢平白無故欺負我老婆和我老婆的閨蜜？這怕是腦子進水了。”
李小蕊摟著王晨的手臂，一臉幸福。
…
上班路上，車子快到省行政中心時，王晨突然接到部里孫敏主任的電話。
孫敏現在已經是部辦公廳主任了。
“小王，部長同志下周一到江南省檢查警務勤務信息化工作，你同李省長打個招呼。”
李省長已經聽到了。
“小王，待會回到辦公室就通知——今天下午，在省公安廳召開全省各地市公安局長會議，要求所有地市公安局長不得請假，必須參加。”
“要求所有地市公安局長必須拿當地的警務勤務信息化工作進展過來，我要一一聽取匯報。”
看得出來，由于之前江南省公安系統發生的這些消極事件，故而面對這次檢查，李省長很慌。
因為他也不知道全省各地市相關工作的真實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