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到了學校門口。
剛停穩,另一輛軍車也到了,下來四五個軍人和一個穿列寧裝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看見魏新明,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臉上帶笑,“老魏,真巧,您也來這兒?”
魏新明一眼就認出她,是周副部長的女兒,在文工團工作,叫周莉。
都是一個大院里的人。
他點點頭,腳步沒停,“我有點急事要處理,我先走。”
說完就帶著崔平安,和他的兩個警衛員大步朝里走。
周莉臉上的笑淡了些,看著魏新明的背影,又看看學校里面,想起剛才接到的那個電話。
陸家表姐在學校跟人起沖突,對方是個退伍兵,讓去看看。
她心里嘀咕,難道跟魏新明有關嗎?她對身后幾人招招手,“走,進去看看。”
兩撥人幾乎同時朝教師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里,校長和兩位副校長已經到了,正在低聲和熊大偉,張主任說話。
陸月梅抱著胳膊站在窗邊,不時看門外。
她也沒有繼續罵崔小燕一家,因為她罵一句,崔小燕就回一句,所以她只能暫時閉嘴。
顧國韜一家安靜地坐在另一邊,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腳步聲傳來,門被推開。
魏新明率先走進來,軍裝筆挺。
他目光一掃,落在顧國韜身上,見他沒事,神色微緩。
崔平安和兩名警衛員跟在他身后。
幾乎同時,周莉也帶著人出現在門口。
小小的辦公室一下子涌進近十名軍人,氣氛頓時緊繃。
校長和老師們都站了起來,突然看見這么多軍人,都有些無措。
陸月梅看到周莉,眼神一亮,看到不認識的魏新明,她有些疑惑。
但她現在顧不上細想,看見自已這邊來人了,立刻就朝周莉那邊說道。
“你們可算來了,就是他們,就是這個殘廢退伍兵,縱容他家野丫頭打我兒子。
還在這里耍橫,想要讓我兒子給他們賠禮道歉,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說完她又氣勢洶洶的,指著顧國韜和崔小燕罵道。
“你這個賤蹄子,娼婦,不是仗著自已會打架嗎?
有本事你現在動手試試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娼婦有多能耐!
今天我不讓你這個娼婦帶著那個野丫頭,給我兒子跪下認錯,我絕不饒你們。”
顧國韜聽到她罵的話,噌的一下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崔小燕趕緊伸手拉了一下他,自已走了出來。
“我看你才像是個娼婦,不然怎么開口閉口就是娼婦呢?
畢竟是什么樣的人,她才會經常提及什么。”
顧國韜聽到自已媳婦罵了回去,他才感覺出了一口惡氣。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還敢罵我,今天看我不揍死你。”
陸月梅說著轉過頭看著周莉,“周莉,你們還愣著干什么?
快幫我把這個賤人按住,今天我非得要打爛她的嘴不可。”
周莉聽見她的話,下意識轉頭看了看魏新明,不知道他帶人來干嘛的?
但來都來了,她也不能不管這件事情。
“這位女同志,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還有,你縱容你的孩子打別人,請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局。”
崔小燕看了看她,“你讓我注意言辭,那你為什么不讓她說話干凈點?
或者是,她說話你就聽不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都要去醫院看看耳朵。”
看見魏新明也過來了,所以崔小燕現在是一點都不擔心,該罵過去的就罵過去。
“你個小娼婦,你看不到她身上穿的軍裝嗎?你竟然還敢挑釁他,你簡直是不知死活。
還不快帶著你家的野丫頭給我跪下認錯,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陸月梅看她還敢這么囂張,氣得抬起手就指著后面兩個穿軍裝的男人說道。
“你們兩個過來,幫我把那個娼婦,還有那個野丫頭一起抓過來。
今天我非得要讓他們一家,給我跪下求饒不可。
以為有個殘疾證就了不起?什么玩意。”
周莉看見魏新明在這里不走,有些疑惑。
但聽到那個村婦那樣罵自已,她也沒阻止。
兩個穿軍裝的男人,看她不吭聲,馬上就朝崔小燕母女那邊走過去。
“你們干什么?憑什么抓人?”
崔平安著急喊道,他還快速地跑過去,伸手攔住。
萱萱看著滿屋子的軍人,有兩個還朝他們走過來。
她眨了眨眼,看著魏伯伯有些疑惑,魏伯伯咋不管管他們呢?
魏新明的臉色在聽到殘廢退伍兵時已經沉下,眼底結了冰。
顧國韜是為了救他才會受傷的,現在這些人當著自已的面這樣罵國韜,簡直是在挖他的心。
魏新明抓起校長桌上那個搪瓷杯,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聲,碎片和茶水濺開。
另外兩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被嚇了一大跳,趕緊退開。
辦公室里瞬間一片死寂,校長等人嚇了一跳,卻不敢吭聲,也不敢動。
陸月梅原本還想罵人的話,一下子也卡在喉嚨里。
她不認識摔杯子的這個人,還以為是來幫自已的,他現在這樣是什么意思?
熊大偉也愣住了,他開始也以為這些人都是來幫陸月梅的。
可看他摔杯子這情形,不太像啊!
而且他這身軍裝,顯然他的級位也不低。
魏新明不看地上,上前兩步,目光掃過周莉一行人,最后釘在陸月梅臉上。
聲音不高,但帶著冷硬的威壓。
“你都閉嘴,再敢給我罵一句,我就告你污蔑軍人罪。”
陸月梅被他的氣勢嚇到,后退了一步,一時間不敢再說話。
魏新明對著周莉那邊問道,“你們是哪個隊伍的?
誰讓你們來的?到這里是執行任務還是處理民事糾紛?程序清楚了沒有?”
走了兩步的軍官立正回答,“報告首長,我們是XX部隊的。
接到地方同志反映,這里有退伍軍人涉及糾紛,影響不好,讓我們過來協助了解情況。”
他的話說得委婉,但意思明白,就是想來抓人的。
魏新明冷哼一聲,看向一旁的陸月梅,語氣更冷。
“你,剛才罵誰殘廢?罵誰野丫頭?
這里是學校!有事說事,你叫這么多人過來,你想干什么?是以勢壓人嗎?”
陸月梅被他看得后退半步,心臟亂跳。
她終于意識到,這個軍官恐怕不是弟弟叫來幫自已的。
“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