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
語氣平淡,聲音不大不小。
除了關注著這里情況的人,魏泱的話,只有天元宗的弟子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周遭本就不算平靜的氛圍,略微紊亂起來,顯得有些浮躁。
天元宗的弟子們,帶著不同的情緒望向魏泱。
對魏泱,有的人很是陌生,或許是第一次見到她,也有的對她有了一定了解,尤其是對她和葉靈兒之間的是事情。
魏泱在宗門里鬧出的幾次動靜,并不小,只是大多數都是在外門。
提起這些,內門弟子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會對其他人嘴里魏泱的各種表現嗤之以鼻,態度上不少人都帶著不屑。
一個乞丐出身的外門弟子,和一峰之主的關門弟子、身份高貴的蒼官王朝公主。
魏泱要和葉靈兒作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哪怕在前幾次的經歷中,葉靈兒已經處于劣勢。
大部分人依然覺得這只是暫時的,都是魏泱早有準備才會對葉靈兒造成打擊。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很多人對魏泱表現出的天份和悟性,有所嫉妒的緣故,他們沒有辦法接受一個乞丐,只是用了短短時日,就站在他們的腦袋上‘作威作福’。
在魏泱來到天元宗,鬧出那些動靜前。
葉靈兒在宗門里是人見人愛,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白蓮花,哪怕修為還不足,但身份在那里,未來必是前途無量。
想走捷徑的人。
想攀附上沈淵甚至是蒼官王朝,想為自己和家族謀取更多的人。
平日里,在天元宗有沈淵在,他們想獻殷勤也做不到,葉靈兒擁有的比他們多得多,也更珍貴。
如同蒼蠅尋找雞蛋上的縫隙。
在魏泱來之前,他們不論做什么,都是無功而返。
但這幾個月,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找到了葉靈兒這個捷徑的突破口……
魏泱。
一個沒有背景的乞丐,一個入宗太晚也沒有來得及培養什么勢力的外門弟子。
知道葉靈兒和魏泱之間有所齷齪后,不論這個齷齪到底是從何而來,都不妨礙讓他們對魏泱進行從頭到尾的貶低。
在來的樓船上是如此。
哪怕他們在劍城外見到魏泱,也依然如此。
甚至,因著五行宗宗主五老怪的不喜,因著在五老怪為難魏泱的時候,秩長老的不作為,反而助長了他們心中的想法。
魏泱到底有沒有錯,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需要通過葉靈兒謀求更多,那么,葉靈兒不喜歡的,就是他們需要去對付的。
也并非所有人都是這般看不清情況。
還有些弟子本身對這件事并不在意,對他們來說,不論是葉靈兒和魏泱都和他們無關。
只是聽得多了這兩人之間的嫌隙,一路上又都是對魏泱的貶低。
哪怕他們本身對魏泱并沒有什么感覺,也因此多了些煩躁。
然而。
就在剛剛。
不少弟子都看到魏泱越過無數宗門在的地方,看到那些宗門的天才和魏泱關系不錯的模樣。
哪怕他們不了解魏泱,但他們知道一點……
和天才在一起的,只會是天才。
而天才的通病,就是不會無緣無故去為難他人……是為了名聲也好,本性如此也罷……幾乎天才例外。
腦子靈光的弟子,在看到這一幕后,徹底拋棄受他人的影響而對魏泱的不好的看法,重新認識一個人一般,仔細分辨。
很快,他們就發現。
魏泱太淡定了。
宗門大比開始在即,哪怕是不參賽的弟子都激動萬分,魏泱卻沒有半點反應。
就好似她并不將比試放在心上。
這樣的人,怎么會做出一些弟子嘴里的‘貪慕榮耀’,刻意針對葉靈兒的事?
甚至。
在一些弟子嘴里,魏泱是走了邪魔外道才能有這樣迅速的進步。
但……
觀魏泱全身上下,氣勢平緩,底蘊扎實,靈力聚攏。
分明就是底子扎實的不能再扎實的模樣。
若這是邪魔外道能做到的,怕是所有人都想去走這么一條路了。
被心有想法的弟子們圍繞在中間的葉靈兒,看似柔和的美目凝視魏泱,眼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緊張。
她打量著。
只是月余的功夫,甚至哪怕就在不久前,在劍城里的第一客棧,她和魏泱剛剛見過面。
眼前的人,好像都有些不一樣了。
沒有了在客棧里說辭繁多的圓滑,也沒有在宗門里面對她和沈淵那般帶刺的尖銳,沒有厭惡,沒有挑釁……
什么都沒有。
就好像剛剛那句“我來了”,沒有任何意義。
但葉靈兒從魏泱手里不知道吃了幾次虧,她最是清楚,魏泱有多會演戲,表面功夫又做得多好。
甚至就連藥無非都在見到魏泱后,被她迷惑,竟然不顧他們的合作。
哪怕藥無非說著只是覺得魏泱這個人有趣……
葉靈兒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惡毒和怨恨:
“……一定是這個人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刻意誘惑藥無非,不然藥無非這種人怎么可能會看上一個乞丐!”
葉靈兒緩緩起身,身姿柔軟,只是一個起身都帶著少女的嬌俏,周身仿佛有花朵香氣環繞,一身衣袍哪怕是天元宗的弟子服飾,面料也精致得不同他人,更別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那些紋路。
更顯得魏泱一身灰色衣袍是那么不起眼。
“魏泱姐姐,你終于來了,之前我想和莫師兄去客棧找你,讓你和大家一起的……或許是我們打擾到姐姐休息了。”
話說到這里,魏泱喟嘆一聲:“……熟悉的感覺,回來了,全都回來了。”
葉靈兒不明白魏泱的意思,也不在意,只笑著仿佛她們之間什么齟齬都沒有:
“魏泱姐姐,你快坐下休息吧,就算你只用參加最后的決賽,在這里多看看也是好的,況且,我們也可以為其它師兄和師姐加油助威。”
反正是一句兩句,怎么都要刺她一下。
魏泱搖搖頭,輕拍墨劍,沒有半點要和她虛與逶迤,在他人面前維護天元宗面子的意思:
“葉靈兒,不用演,沒必要,到這一步,你我之間都知道會發生什么,所以我也就直說了……
沒有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沒有為了宗門委屈誰。
就是這一次,我定然會壓得你抬不起頭,讓你再次品嘗到在天元宗那次弟子比試里被我徹底擊潰的痛苦。
而這一次,可沒有又一個沈淵峰主不顧宗門規定,做出護著你還要打傷我這種事。
畢竟,九長老的幾鞭子打出來的規矩,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忘記,你應該也沒有忘記,那日你抱著我的腿,讓我放過你的時候,我跟你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