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峻按照姜時晏的吩咐收羅了一大堆菜譜，他之前擔心在劇組根本沒條件學做菜，后來他發現自己錯了。

    姜時晏就沒打算動手實踐。

    他休息時的狀態除了給女朋友打視頻，就是看菜譜，像看劇本一樣，用彩色的筆圈出重點內容，借此加深印象。

    趙明峻滿腦子問號，這樣就學會做菜了？

    他的印象中，學廚藝是要對照著菜譜的流程親自動手操作，一次可能失敗，多練習幾次說不定就會成功。遇到那種動手能力特別差的，得有人在一旁指導。

    像姜時晏這樣光看不練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有次在片場，姜時晏再一次拿出菜譜鉆研，他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晏哥，你覺得做菜這種事看看就會了？”

    姜時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會兒：“誰告訴你我只是看看？”

    趙明峻：“不然呢？你買食材了嗎？你炒出一盤菜了嗎？”

    姜時晏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一板一眼道：“我在用意識做菜，要準備的材料和廚具都在腦子里，先放什么食材，再放什么調料，我都試過了，腦子里已經做出了一桌滿漢全席。”

    趙明峻呆了許久，朝他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當天晚上，姜時晏給路棉打視頻提起這件事時，她笑得停不下來：“我發現咱們倆這一點好像，喜歡用意識做事?！?br />
    姜時晏挑眉：“怎么說？”

    路棉：“我不是拿到駕駛證了嗎，但我一次車都沒開過，每次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司機開車，我就用意識開車，好像真的是我在開一樣，特別有趣?！?br />
    姜時晏想象她盯著司機的模樣，哈哈一笑，怎么那么可愛。

    室友們都去參加聯誼了，路棉不感興趣就沒去，一個人待在宿舍里。她坐在靠窗的桌邊，面前是本攤開的課本，旁邊放著筆記本，上面寫了一半的題，還有一杯咖啡散發著裊裊熱氣。

    玻璃上結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映照著對面的光，她雙手托腮看著屏幕上的姜時晏，心情有點雀躍：“下次見面，你要做菜給我吃嗎？”

    姜時晏今晚收工很早，本來紀驍誠心邀請他打王者，并承諾送他一套絕美的皮膚，他給推了，躲在房間里給路棉打視頻。

    聞言，他歪了歪頭，語氣倒沒有在趙明峻面前的狂妄，而是謙虛道：“如果在圣誕節來臨之前，我覺得自己的廚藝可以見人了，會考慮一下的?！?br />
    路棉點點頭，比了個握拳的手勢：“你加油！”

    她還有作業要完成，姜時晏沒有耽誤她太長時間，聊了一會兒就掛了。

    路棉端起咖啡喝了口，拿起文具袋里的紅筆在日歷上圈出圣誕節那天，并在一旁畫上一顆小小的愛心。

    門外走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說話的聲音，應該是關荷她們回來了。

    下一秒，幾個女孩推門而入，癱坐在椅子上。

    路棉捧著熱熱的杯子轉過頭看向她們：“聯誼好玩嗎？你們怎么這個表情？”

    關荷擺擺手：“你選擇留在宿舍是明智的，聯誼簡直太無聊了，我果然不該期望會遇到心動的男生，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沈初菡深有同感：“什么聯誼，說白了就是大型學術交流大會?！?br />
    路棉露出驚訝的表情：“?。俊?br />
    “說出來你都不相信，我覺得那個氣氛比上離散數學課還緊張，搞得我都以為自己隨時可能會被抽出來答題！”關荷吐槽。

    她拉著椅子靠近路棉，跟她講述聯誼會上遇到的奇葩事：“我們這次聯系是跟數學系，你聽說過數學系的林書山嗎？就是今年高考唯一一個理綜和數學雙滿分，被清華破格降分錄取的那個數學天才。我服了他！我們系一個女生過去找他說話，他二話不說給人家出了一道數學題，花兩個小時解不開的那種題！你至今搞不懂，怎么會有這種人。你要是不樂意參加聯誼，自己在圖書館做題好了！”

    路棉撲哧一笑。

    她不僅聽說過林書山，還對他很熟悉。

    這確實像是山哥做出來的事，以前他就常常在數學課上提問題，把張老師難得直撓頭。

    沒想到到了大學，他還是這樣。

    路棉知道林書山跟她一樣被清華錄取，兩人不屬于同一個院系，她一次也沒有在學校里遇見過他。

    關荷忽然說：“啊，棉棉你是附中的對吧？豈不是跟那位數學大佬一個學校？”

    “不僅在同一個學校，還在同一個班?！?br />
    “這么巧？那他在你們班也這么囂張嗎？”宿舍夜談會的話題之一就是各大院系的傳奇人物，今天剛好輪到林書山。

    路棉不知道怎么樣才算囂張，想了想說：“我們數學老師挺崇拜他的，有時候講到難題，大家聽得不是很懂，林書山不僅全會，而且在整個數學辦公室的老師都認為這道題有且只有一種解法，他卻能用別的方法解出來。我們班同學都稱呼他山哥，考數學前會在他座位上拜一拜。”

    其余三人：“……”

    你們班同學都這么封.建迷信的嗎？

    關荷本來對林書山在聯誼會上刁難本系女生的行為感到不齒，聽完路棉的話，她立馬對他改觀了。

    學霸也是分等級的，雖然她們這些考上清華的人對于一般人來說算是學霸。

    但說實話，她上課也會趁老師不注意開小差，課下瘋狂抄路棉的筆記。

    聽完路棉講述的故事，她就覺得林書山那種算是頂級學神。學神都是自帶光環的，這一刻，她毫不懷疑，林書山出題的目的并不是為難那個女生，只是想考她一下。

    關荷捧住臉：“他好帥??！我開始崇拜他了，我宣布，從這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偶像！”

    路棉重新認識到女人的善變，她前一秒還在吐槽“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轉眼就淪陷了。

    另外兩個室友也對她表示無語。

    關荷眨巴了兩下眼睛，打聽偶像的八卦：“那他高中有沒有女朋友？”

    他在聯誼上見過林書山，屬于清秀那一類男生，話不多，神情有點木木的，好像除了自己和數學，其他的他都不關心。

    路棉說：“應該沒有吧?！?br />
    她只知道班里有一對情侶，至于有沒有地下戀情她就不清楚了。

    關荷眼中剛燃起希望的火苗，想到那一幕又熄滅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機會了：“大佬一上來就給人出題，做不出來就不理人家，數學又不是我的強項，我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說完，她長長嘆息一聲：“大佬將來的女朋友一定出自數學系，還得是當代女版華羅庚那種級別?！?br />
    她說得有點嚴重了，在路棉的印象中，林書山并不是那種做不出題就不理人家的男生。班里有女生找他請教數學題，他從來不會推辭。

    不過，大部分女生都選擇找江夜行問題。

    高考完那天晚上，宋頌喝得微醺，沖過去抱住他祈求保佑數學考好，他的表情倒是十分有趣。

    ——

    12月6號，姜時晏在《云端上的秘密》劇組低調殺青，終于能真正松口氣。

    第一次出演榮蓁導演的劇，他進組前就很緊張，擔心自己演不好，無法達到她心中的預期。后來她得知了他和路棉在談戀愛，他就更緊張了。

    而他也能感覺到，榮蓁有意磨練他的演技。

    長達四個月的拍攝，他確實學到了不少在學校里沒能領悟的知識，表演上更具張力，一些以前對他來說有難度的戲，如今也游刃有余。

    殺青宴上，姜時晏舉起酒杯敬了榮導一杯，感謝她這段時間的指導。

    榮蓁笑吟吟地端起酒杯：“看你是個好苗子才多提點你幾句，換了個沒領悟力的我都懶得浪費時間?！?br />
    紀驍在旁邊作傷心狀：“導演，您口中的沒領悟力的人是說我嗎？”

    榮蓁嗔了他一眼。

    她喝下杯中的酒，看著姜時晏認真道：“一直沒有說是怕你驕躁，今天殺青了，我不得不說一句，你表現得很棒，演出了我想要的祁麟。姜時晏，你未來的路會更寬闊?！?br />
    姜時晏心中最后一絲擔憂也沒有了，展顏一笑：“還要謝謝導演給我這次機會?！?br />
    最初接洽這部戲時，榮蓁對他并不是很滿意，她喜歡的是另一個北電大四的在讀生，覺得他外形和氣質很貼合祁麟這個角色，演技雖然稚嫩，畢竟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再加上榮蓁的指導，相信呈現出來的效果不會差。

    這也是姜時晏一開始會感到壓力的原因。

    現在，他終于用實力證實了自己，得到了她的認可。

    榮蓁跟他聊了幾句，忽然湊近低聲說：“路棉性子軟，你可別欺負她?！?br />
    姜時晏笑著點頭。

    包廂里其樂融融，他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站在走廊盡頭給路棉打電話，向她報備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那邊很輕地笑了聲：“干嘛突然跟我報備，你參加殺青宴我知道啊，小姨的朋友圈發了。”

    “哦，我以為這是男朋友的必修課。”姜時晏靠著墻壁，聲音溫醇如酒。

    大概是今晚太開心了，才喝了兩小杯，他就感覺自己醉了，特別想聽她的聲音，所以才跑出來給她打電話。

    “你呢，你在做什么，不跟我報備一下嗎？”姜時晏強調，“禮尚往來?！?br />
    “和室友一起在圖書館趕作業?！?br />
    “啊？在圖書館接電話會打擾其他同學吧?！?br />
    “沒有，我出來了，現在站在走廊里。”路棉走到走廊盡頭，手搭在欄桿上，冷風吹進來，她瞇了瞇眼。

    寫了快半小時的作業，她也正好有點悶，想要跟他說說話。

    但兩人報備完彼此在做什么，同時沉默了。

    還是姜時晏先開口，語氣幼稚：“真想擁有一個瞬間轉移的魔法，這樣我就能一秒出現在你身邊。

    路棉被他時常流露出的孩子氣逗笑，安慰道：“圣誕節很快就要到了?！?br />
    哪里很快，姜時晏掰著手指算了算時間，還有將近二十天。

    如果是之前，殺青宴一結束他就過去見她了，有了上次被偷拍的教訓，他短期內不敢去找她。

    “你要再給我發一張照片。”姜時晏趁機提要求。

    自從上次他發現手機相冊里沒有女朋友的照片，第二天就要求路棉給他發張照片以慰相思。路棉平時不喜歡拍照，但男朋友的要求，她怎么忍心拒絕。

    對著鏡頭擺弄了半天，她終于拍好了一張，雖然表情有點呆。

    姜時晏最近變本加厲，一張照片已經不足以滿足他，要求她發新的照片。路棉不想給，下意識就說你怎么不給我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我以為你手機里已經有很多了。”他當時這么打趣她。

    路棉不料自己被一語戳中。她手機里確實保存了許多姜時晏的照片，微博還關注了他個人站的站姐，每隔幾天都能看到他的高清美照。

    此刻他重提這個要求，路棉本想掛電話，卻被他央求的語氣弄得不忍拒絕：“那、那你等我一會兒。”

    姜時晏立刻眉開眼笑：“好?！?br />
    榮導說的沒錯，他的棉棉性子軟，特別好欺負。

    －－－－－－題外話－－－－－－

    狗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