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我…我去外面守著！”
魂不守舍的朱瞻基驚醒過來，匆匆丟下一句話，連靴子都沒穿，連忙去帳外守衛。
站在帳外，呼吸著這股自由的空氣，朱瞻基此刻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洪武朝！
那人竟是洪武朝的爺爺！
不僅是爺爺，太爺爺也活著，能來永樂一朝。
自幼就跟在永樂帝朱棣身邊，朱瞻基太清楚前者的心病是什么。
奉天靖難他們一家贏了。
可“反賊”的標簽再也揮之不去，老爺子一輩子都在證明自己是對的。
如今…
太祖爺知道了這事，還沒有怪罪爺爺…
呼——
朱瞻基提刀坐在營帳外，往后瞥了一眼后面，青澀的臉頰浮現由衷而又輕松的笑意。
營帳里，永樂帝朱棣徹底相信了燕王朱棣的身份。
二人本就是一人，有些事壓根做不得假。
“你是不知道，老爹去建文朝將老十二救了。”
“你起兵奉天靖難去找寧王借兵，還說要和寧王平分天下，咱爹就在一旁聽著，當時把你嚇得魂都快沒了。”
“不過早知道你起兵的原由，以及后來當皇帝還不錯，封狼居胥，永樂盛世，咱爹就讓你當皇帝。”
“北平城外，李景隆和耿炳文率軍投降，咱爹帶著建文朝的咱一路南下，沿途守軍全部望風而降…”
“……”
青年的朱棣灑脫不羈…
暮年的朱棣沉穩，老而彌堅…
二人此刻仿佛忘年交。
朱棣洋洋灑灑給永樂帝朱棣講解著永樂新朝發生的一切。
對面的永樂帝朱棣臉頰酡紅，像品嘗奇珍美酒，醉意朦朧，臉色漸漸翩然若仙。
金陵城破…
朱允炆帝位被廢…
朱元璋當面傳位給他…
“好啊——”
“沒想到…我這萬古不易的賊也能順位繼承皇位。”
永樂帝朱棣精神矍鑠，頭腦一片清朗。
這一刻的他，仿佛釋懷了所有，兩行清淚從臉頰自由滑落。
朱棣有些得意嘿笑：“那當然，咱爹發話，滿朝文武就沒有不服的。”
“對了，你登基的祭文和詔書，聽易哥說還是方孝儒給寫的。”
“不過現在，你估計已經把人十族都給誅殺了。”
方孝儒么~
他要圖名聲，要誅十族，他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永樂帝朱棣置若罔聞。
目光看向許易，緊緊握著那照片的他由衷感激道：
“閣下圓了我這老頭子一輩子的夢。”
“多謝了——”
語氣由悵然走向釋然。
永樂帝朱棣如釋重負，鄭重給許易行了一禮。
許易這次并未避開，將永樂帝朱棣的手臂抬了起來。
他臉上的笑容如春風拂面，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
“這你就太客氣了。”
“私下里的關系，朱棣和朱標叫我一聲易哥。”
“按朝堂規矩，我如今是大明的國師，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永樂帝朱棣會心一笑，本就對許易感激，此刻更是好感倍增。
而且。
許易還能去其他朝代。
身為帝王的他已經興趣乏乏，這倒是一件妙事，能見見那些日思夜想的人影。
“我二人不分彼此，他如今風華正茂，而我已經垂垂老矣…”
“往后我還是稱呼你為國師，如何？”
許易亦無不可。
“此言正好！”
在滿意抬手時，金色光芒在眼前一閃而逝。
哐當——
一塊金色令牌掉在草地上，龍形環繞，中間刻有“如朕躬親”四個字。
“不好意思，手滑了。”許易尷尬一笑，連忙將東西撿了起來。
哐當——
可彎的腰還沒直起來，又有兩塊令牌掉下來。
一枚是馬皇后的，另一枚是永樂新朝的朱棣給的。
三塊金牌？
永樂帝朱棣一怔，指問道：“國師，這是？”
許易笑容溫和，給解釋道：“這是你爹和你娘給的令牌，還有永樂新朝的朱棣送的金牌。”
“我經常來來回回，為不誤事便一直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朱棣在一旁提了提母后和大哥朱標的事，永樂帝朱棣恍然生笑。
“國師救下母后和大哥，如今得父皇母后看重，實乃我大明之福。”
“朱棣，感激不盡！”
“誒，不敢當不敢當~”
許易連連謙虛擺手，這把朱棣看得一愣一愣。
易哥啥時候這般乖巧了？
余光掃過永樂帝朱棣，后者臉色若有所思，朱棣順勢看去，目光落在許易手中的金牌。
金牌？
“……”。明白過來的朱棣望著許易笑盈盈的模樣，嘴角不禁抽動，心想果然是無利不起早。
至于永樂帝朱棣要大出血…
朱棣沒有任何感覺。
皇位不是他的，他操哪門子心，他挨的打夠多了。
些許錢財，早晚得掏。
“母后近來身體可好？”
“母后的身體易哥一直在幫著調理，她也想過來看看你，還讓我給你帶話。”
“不可！哪有母來見子的道理？該是我過去給母后請安。”
“……”
一陣寒暄，叫原本生疏的關系拉近不少。
許易也放心下來，不過如今鄭和船隊還沒有回來，并未提及借船的事。
嗯，借船這事還是讓老朱去說合適。
聽聞永樂新朝的朱棣也想來看看，永樂帝朱棣又何嘗不想去新朝看看那個“夢中的大明”？
洪武朝…
永樂新朝…
永樂帝朱棣都想去看看，不然他死不瞑目。
以他如今的功績，哪怕直面朱元璋，永樂帝朱棣也心底坦蕩。
當然！
眼下他正在漠北與瓦剌大戰，實在不是好的時間。
永樂帝朱棣驚覺發問，“國師，你既然來自后世，此戰我是否得勝還朝？”
敗了…
他哪里還有臉去見人！
許易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以歷史來看，此戰你會勝利，且大大挫敗瓦剌的勢力。”
“此后你又三度再征蒙古，皆是勝利而歸，有人評價說：永樂一朝，上追虞周治，遠邁漢唐跡！”
“如此甚好！”永樂帝朱棣目光大熱，長呼出了一口灼氣，果然他還是成功了。
一旁的朱棣臉色幾度風云變幻，想到上次自己的遭遇，沒忍住謹慎提醒起來。
“那個…”
“以后你見了爹，記著千萬別提瓦剌這兩個字。”
嗯？
望著朱棣那惶惶不安的眼神，永樂帝朱棣目露好奇。
“為何…不能提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