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花園。
呂氏拉著常氏在閑聊。
“常姐姐，你說那人到底是誰啊？”
“不僅有皇后娘娘的令牌，連圣上都來府中見他。”
呂氏心頭七上八下，直覺告訴她，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想來是父皇母后看重之人…”
常氏回答的模棱兩可，目光寵溺望著玩得不亦樂乎的朱雄英。
見狀，呂氏羨慕而又怨恨，瞥到朱雄英時，眼底深處更是閃過極致的陰冷。
她雖然名義上是側妃，可也只是妾室。
不僅沒有大典儀式昭告，甚至像常氏這般稱呼“父皇”“母后”的資格都沒有。
加之沒有子嗣，在府中的地位半點無法和常氏比擬。
“終有一天，我也會懷上殿下的孩子！”
望著常氏那身象征正妃鮮艷的紅色服飾，呂氏眼底深處閃過野望，暗自握緊拳頭。
有皇長孫又如何？
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勝利者。
這一切常氏并未看到，還以為對方在擔心先前之事。
考慮到府內安寧，常氏微微一笑，寬慰道：“放心吧，許公子雖言行直率放浪，并非得理不饒人之人。”
“待會我陪你道個歉，化解這場誤會便是。”
“那…謝謝常姐姐。”呂氏滿臉驚喜，看上去人畜無害，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這時，一隊天子衛率護送著馬皇后來到了這里。
二人趕緊起身。
“見過母后。”
“參見皇后娘娘。”
“你這丫頭，與娘還這般見外？”馬皇后連忙扶住常氏，嗔怪拉其坐下。
至于呂氏，她連看都沒看一眼，任由對方就這般跪著。
“雄英，過來。”
“皇奶奶！”不用常氏主動開口，注意到馬皇后到來，朱雄英心火怒放拿著小汽車跑了過來。
“誒，我的乖孫！”馬皇后將朱雄英摟在懷里，跟抱著寶貝似的，舍不得撒手。
還是朱雄英心疼自己的玩具，這才開口求饒脫身。
“這東西是許易給的吧？”馬皇后早已經注意到會跑起來的遙控小汽車。
常氏頷首，“嗯，是許公子送給雄英的，聽下人說，二人在一起玩得很開心。”
“雄英這孩子剛才還念叨著要去找許公子玩，一口一個叔叔叫著。”
叔叔？
聞言，馬皇后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拉著雄英逗笑起來。
“雄英以后可以常去找你許叔叔玩，他是雄英的鄰居。”
“怎么樣？高不高興？”
“嗯。”朱雄英小臉紅撲撲的，誠摯重重點頭，完全藏不住半點好玩之心。
聽者無意，常氏卻有心，心頭狠狠吃了一驚。
太子儲君府邸，能住在這周圍，常氏如何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逗了朱雄英一會兒，馬皇后直接將許易賣了，說他現在空閑，讓人帶著朱雄英找他玩去了。
花園里。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呂氏現在還跪在地上，馬皇后遲遲沒有起身。
馬皇后帶兵過來，又支走朱雄英，意思不言而喻。
“母后…”常氏臉色透著憂慮，求情的話還沒張口，就被馬皇后擺手打斷。
留意到馬皇后那冷漠如鐵的臉色，常氏驚愣住了，她從未見過前者這般。
“呂氏，你可知我為何而來？”馬皇后語氣尚且平靜，可冷漠的眼底卻醞釀著風暴。
罔顧親情！
殘暴削藩！
甚至逼死叔叔！
太子府絕不能再出現呂氏的身影。
否則太子與諸王的兄弟情誼將會徹底產生隔閡。
“妾、妾身不知。”呂氏顫聲回道，已經感知到來自馬皇后的冷意，惶恐低著頭。
馬皇后并未多言，看了毛驤一眼，后者身姿筆挺朗聲宣道：
“圣上口諭。”
“呂氏品行不端，即日起削太子側妃銜，移交大宗正院，聽候發落！”
轟！
此話一出，無異于驚雷炸響。
呂氏和常氏齊齊愣住，前者自己都懷疑聽錯了。
廢側妃！！
自己被廢了？
直到軍士上前要帶她離開，呂氏終于認清現實開始慌了。
“不不不——”
“我是太子側妃，并無過錯，你們不能這樣！”
“殿下，我要見殿下！”
見呂氏大聲嚷嚷，吵擾娘娘和太子妃安寧，毛驤眼神一冷，徑直走了過去。
啪——
手掌快起快落，清脆的巴掌聲炸開。
呂氏步搖的珠簾都被打斷，玉珠落地散開。
沉重的力道差點將養尊處優的呂氏抽暈過去，臉都浮腫了起來。
呂氏不能活，最好折磨致死，這是朱元璋的旨意。
連太子和皇后娘娘都點頭，對待這樣一個廢妃，毛驤可不會客氣。
“帶走！”
兩個軍士拖著死狗般的呂氏離開了。
堂堂太子側妃，未來的皇太后，竟落了個如此下場。
母憑子貴？
今子有罪，母豈能無過？
“丫頭，不要多想，這事與你無關…”
“這事是父皇母后的決定，標兒也點頭的，日后你會知道怎么回事。”
“嗯。”常氏愣愣點頭，不由想到先前之事。
“難道…”
“此事與他有關嗎？”
常氏心頭嘀咕。
……
……
涉嫌謀害馬皇后這一條，以老朱的脾氣別說廢太子側妃，夷三族都有可能。
故而從朱標嘴里得知呂氏被押走，許易并不意外。
此刻，他已經來到隔壁，查探起了自己的院子。
這院子很大，足有幾十間房子，經典的江南水鄉園林布局，豪氣得不像樣子。
聽朱標說，這里是富商所留，因投機元朝遭到老朱的清算。
元朝施行包稅制，將稅收征收權承包給私人。
承包之人預先繳納保證金，再向民眾超額征稅牟利，等于讓商人吃人血饅頭。
大明起義軍打過來，不少士紳還盼著元朝能勝。
甚至組成“忠義軍”，家族男丁全部戰死。
元末進士殉國高達六成，說白了還是利益。
偏偏老朱給士紳免銳，可能這就是統治者的利益場吧。
“許兄，這院子如何，可還滿意？”朱標依舊溫文爾雅，可給許易的感覺卻有些變化，似乎更剛硬了。
許易笑道：“修修就好，倒是沒太大問題。”
院子有人看護，卻沒有修繕，估計是老朱不想花錢修，就擱置在這里。
過來時帶點水泥，把這院子重新…
嗯？
水泥？
許易眸光微曦，摸著下巴琢磨起來。
在大明弄水泥，有沒有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