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榆州迎來氣溫驟降,陳棲的短褲短袖被迫壓了箱底兒,改穿上了些花里胡哨的毛毛大衣或是些皮夾克。
最近陳棲用手頭的積蓄買了個小鋪面,邀請了幾個朋友和他創業開美術畫室。
游手好閑了許久的陳棲也有了小老板的姿態,甚至有了幾次陸聿珩打電話過來他在忙的時候,可把陳家父母樂壞了。
很快,榆州迎來了圣誕。
陸聿珩不過洋節,準確來說他什么節都不過,但架不住陳棲愛鬧騰,只得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讓陳棲自由安排。
下了班,陸聿珩下樓就看見那輛正紅色的法拉利停在馬路邊。
陳棲戴著藍牙耳機在和朋友打電話,小嘴叭叭響,陸聿珩都走到他旁邊了,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幾根冰涼的手指貼在耳廓,把他的耳機摘下來了。
陳棲猛地回頭,看見陸聿珩興奮極了:
“哥!”
也不顧耳機里的人還在‘喂喂喂’,陳棲探出半個身子,趴在車窗邊上,似笑非笑的:“呀,帥哥?想不想和我共度一個甜蜜的圣誕夜?”
“……”
陸聿珩嘴角抽了抽,很配合:“想。”
上車!”陳棲說,“今晚本少爺大手一揮,包下了整個頂樓,我要吃三塊牛排!”
陸聿珩系上安全帶,瞥了他一眼。
真是個小豬。
……
帝都最大的商圈在京江邊上,幾座高聳入云的大廈鱗次櫛比。
進了電梯,陳棲哼著小曲,興致很不錯地望著透明玻璃窗外的風景。
“誒。”他扭頭,“楚蕓蕓跟我說,今早有個柳家的大小姐找上門來,要給你送小蛋糕啊?”
陸聿珩扶額:“……”
他無奈地笑:“你又是怎么哄騙人家當你眼線的?”
陳棲嘴巴子撅得老高,說:“什么叫哄騙?人家那是跟我志同道合,我們在文學上有共同的愛好,最近聊天的次數上升后,我給她了一些我的收藏,送的那幾本實體書夠她愿意當我的死士呢!”
陸聿珩點頭:“高雅人士。”
陳棲只當在夸他,小皇帝的脊背挺得相當直。
一直到出了電梯,侍者前來迎接他們入位。
陳棲點了兩塊兒他愛吃的板眼肉,外加一些烤物和生食,顯然是沒準備節制,要吃到大著肚子回家躺床上。
陸聿珩只點了份T骨以及蔬菜沙拉。
很快菜品上桌,陳棲草草拍了兩張照片就開始掃蕩滿桌的美食。
裹著芝士的薯角被陳棲咬出脆響,陸聿珩收回目光,心想陳棲身上那層白嫩的脂肪就是這么吃出來的。
“你畫室開得怎么樣了?”陸聿珩一邊吃,隨口問道。
陳棲嘴里塞滿了炙烤得三分熟的牛肉,滿是蛋白質的鮮香,含糊道:
“就那樣咯,月底就正式開業,陸老板要不要捧個場?”
陸聿珩失笑:“怎么捧場?”
陳棲撐著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說:
“隨便你咯,最好能給我送點錢,才是實在的。”
錢?
真是鉆錢眼里了。
陸聿珩說:“給你送的錢還不夠多?轉你卡里多好,轉工作室不是還要分給好幾個人?”
陳棲趾高氣昂的:“你懂什么,這叫支持夢想!”
陸聿珩旋即點頭,一副深受領會的模樣:“是,夢想最可貴。”
一句話把陳棲哄得高興了,又開始吃起來。
圣誕的商圈比往日熱鬧了不少,兩人吃飽,隔著玻璃窗都能看到樓下道路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覺得真要下去了,落腳的地兒都難找一個。
陳棲只好領著他出了室內,到頂樓的天臺上吹吹冷風。
帝都晝夜溫差大,一出了門,陳棲就忍不住縮著衣服,像個毛茸茸的小羊羔子窩在椅子里,表面說是看看夜景陶冶情操,實際上早就開始發犯暈了。
陸聿珩把大衣脫下來,遞給他:“穿上。”
陳棲瞥他一眼:“你只穿西服不會感冒嗎?”
“我感冒就不去上班。”陸聿珩說,“你感冒肯定要纏著我讓我去照顧你,我也上不了班,還得伺候你。”
“哪個輕松我能分清楚。”
“嘁。”
陳棲努努嘴,很受用這種被陸聿珩寵著的感覺,把他的風衣當毛毯蓋在身上打哈欠。
他聞著衣服上淡淡的香水味,并不刺鼻,而是很輕的草木香。
過去有很多次,也是這樣。
他吃飽了,陸聿珩默默無聞地送他回家,讓他蓋著自已的外套,聞著十年如一日的香水味。
陳棲斂著眼皮,稍稍偏頭和陸聿珩對視了下,叫道:
“陸聿珩。”
陸聿珩扭頭,靜等后文。
不過陳棲沒說什么,只是把手從藤椅的縫隙里伸出來,在風衣底下,悄悄地勾了勾陸聿珩的手指。
“誒。”
“我以前怎么意識不到你那么喜歡我啊?”
陸聿珩反勾住他捉弄人的小手指,輕輕說:“笨唄,還能為什么。”
“……”陳棲氣呼呼地把手抽回來,“不牽了。”
剛到半空,就被陸聿珩捉回來。
他緊緊把陳棲的手攥在掌心里,喉結滾了滾,面色比剛才認真了些,說:“大概是因為我不夠膽大,喜歡得不明顯吧。”
說著,他低頭,在陳棲的手背上親了親。
陳棲臉上害臊,又不承認,躲著一個勁看外面的風景。
好半天,才說:
“算了,以后喜歡明顯一點!”
“說不定……是我真的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