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聽聞小青園高徒造訪,吳某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幾乎是杜浩二人剛?cè)雰?nèi),就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穿寬袖長袍嘴中發(fā)出爽朗的笑聲迎了過來。
“這位就是余海余前輩了吧,此前一直都是在下幕僚接見的余前輩,此番第一次見當真如神人,不愧是小青園高徒?!?/p>
說著他又轉(zhuǎn)而看向杜浩,也是笑了笑,并未過多客套。
“吳幫主,冒昧造訪,多有得罪?!庇嗪9肮笆中Φ?。
“哎,不礙事不礙事,此前畢竟是我巨闕幫做的多有不足,以至于小青園弟子受傷,此事是吳某的過錯。
吳某都想著攜帶重禮登門謝罪來著,不曾想還得勞煩兩位前來,倒是讓吳某面上羞愧難當吶!”
這吳興霸說起話來可和他的樣貌完全不符,猶如常年身處市井的商賈,看人下菜的功夫似乎很有一套。
說著他看了看兩人,旋即狐疑道,
“不知兩位,此番前來可是調(diào)查陸前輩受傷之事?若是此事,吳某必定全力配合,我這就把當初運貨的兄弟們?nèi)颊偌^來?!?/p>
說著吳興霸就打算叫人。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
“不必了!”
“哦?!”
吳興霸扭頭看去,這才將目光注意到杜浩身上。
剛剛他注意力全都在余海身上,這還是第一次正視杜浩。
不由看了眼余海,心中有些狐疑。
“此番我與余師兄并非為此事而來!”
“咦!不是為此事?”
吳興霸更加納悶,再度看向余海想要尋求解答。
然而余海卻只是目光看向別處。
“不知這位前輩,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吳興霸只能重新將目光看向杜浩。
“我小青園誠信為本,既然與巨闕幫有所約定,自然要履行承諾。
聽聞巨闕幫這兩日便有一次運貨,為免意外,杜某和余師兄愿意全權(quán)負責此次運送。”杜浩說著笑瞇瞇看著吳興霸。
聞言吳興霸眉頭一挑,但臉上依舊是堆滿笑容。
“這....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余前輩,此前畢竟是我巨闕幫做的有失妥當。
不如先調(diào)查此事如何?”
“呵呵,吳幫主,這就不必了。
我小青園之人受傷,那是我小青園弟子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
既如此,余某自當為小青園自證,也算是維護與我小青園朋友的利益。
吳幫主你覺得呢?”
說著余海也是笑呵呵看著吳興霸。
“哈哈哈哈!自然自然!沒想到小青園門人都如此深明大義,吳某反倒是自感慚愧。
如今有小青園高徒出面,吳某此次貨物也算是放心了?!?/p>
“來人,中午設(shè)宴,某要好好款待兩位前輩!”
——
正午,一頓酒肉算是吃的滿嘴流油,余海還算比較克制,維持著小青園門人的體面。
而杜浩就無所顧忌,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狂風驟雨般開始狂炫桌上美食。
至于吳興霸的客套,以及白紙扇趙宏的言語,他都充耳不聞。
看著杜浩這般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余海面露憂色。
待眾人酒飽飯足,杜浩和余海也是被請到了一處小院內(nèi)歇息。
院門剛一合上,余海就忍不住低聲道,
“杜師弟,剛剛你可是在故意迷惑這二人?”
他有些好奇,畢竟杜浩不像是沒腦子的。
“嗯?不是,我就是單純餓了?!倍藕茡u搖頭。
“這....”
余海神色一僵,
“杜師弟不說這個,剛剛你讓我進門就按你說的來。
可這又有何用意?
本來敵在明我在暗,現(xiàn)在不是擺在明面上了嗎?”
聽著余海的擔憂,杜浩只是坐下來,自顧自的斟茶。
待茶水斟滿,他呷了口茶這才不疾不徐道,
“師兄,你覺得就算我等不直接接觸巨闕幫,我們就是在暗處嗎?”
“什么意思?你在懷疑巨闕幫?”
余海眉頭一皺。
“呵呵,杜某不曾這么說。”
杜浩淡淡一笑,
“只不過想見識見識,他們押的是什么貨,又是與誰在交易。
我小青園如今日薄西山,別人避之不及,他們卻無動于衷又是為何?
這些你不覺得都很有意思嗎?
而且我現(xiàn)在覺得,此事或許與師尊并無多少關(guān)系。”
余海眉頭緊皺,思忖著杜浩這番話,他有些沒想明白。
和師尊沒關(guān)系?
也就是說,巨闕幫之事,并非錢長老和湯虞山在背后搞鬼?
但這可能嗎?
——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現(xiàn)在你說該怎么辦?”
嘭的一聲!
桌面被狠狠錘擊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沉悶聲響。
吳興霸一雙虎目惡狠狠瞪了眼趙宏。
“幫主,看來在下此前并未猜錯,這余海果然有點門道!”趙宏拱手道。
“關(guān)余海何事?分明是那杜浩,看先前言語,此子怕是有所猜測??!”吳興霸搖頭道。
“非也!”
“在下想的倒是恰恰相反!”
趙宏沉聲道,
“依我之見,這杜浩多半只是代替余海罷了,有些話從余??谥姓f出,我等必定異常敏銳。
然而由這個杜浩出口,我等會寬心不少?!?/p>
“那又如何?不管是誰開口,小青園此次定是有備而來?!?/p>
吳興霸搖搖頭,一時間眉頭緊鎖很是煩躁。
“幫主無憂!”
趙宏笑著拱了拱手,
“其實想要此事一勞永逸的解決,倒也簡單。”
“哦?”
“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便是!”
趙宏陰惻惻一笑,
“貨就在城東庫房,看兩人這般,定要一路隨同。
如此,想要此事不被發(fā)現(xiàn),出城再解決這二人那就晚了。
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這....”
吳興霸眉頭緊鎖,
“怕是有點難度,雖然青云宗如今和無量宗關(guān)系不大。
可才剛剛一分為二,誰又知道無量宗態(tài)度如何?
且最近城內(nèi)風頭緊,此事難!”
“非也!”
“幫主,我等出手是難,但此事又何須我等出手?只要有銀子,想要殺個人還不簡單?”
趙宏這話一下子點醒了吳興霸。
他一拍腦袋,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倒是某平日安逸慣了,竟是忘記這茬?!?/p>
吳興霸哈哈一笑,正欲下一步,但很快他就是一擺手,
“等等!就算如此,人死在咱們這兒這也說不清??!
無量宗哪怕不插手,蕭青煙那瘋婆娘發(fā)起瘋來,我等怕是遭不住?!?/p>
一時間屋內(nèi)氣氛有些沉寂。
但很快趙宏眼珠子一轉(zhuǎn),
“呵呵,幫主,死人又不能說話,死在哪里,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嗯?!”
吳興霸眼睛一亮,“還是你有法子,就這么辦!”
說著他從懷中摸了摸,很快一把銀鑰匙拋了過去。
“五萬兩想來夠了,且去庫房支取五萬兩,我要這二人活不過今晚!!”
“嘿嘿,夠了夠了!幫主,別說今晚,能不能過子時都難說。
江城府高手如云,更是不缺亡命徒。
五萬兩夠他二人死上七八回了!”
——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天色逐漸變暗。
兩人用過晚飯,余海在院中不斷來回踱步,過了片刻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看到已經(jīng)端坐在床榻上,一副閉目養(yǎng)神修煉的杜浩,他不由低聲道,
“師弟,今夜我等就在此?”
他有些不解,夜黑風高,正是調(diào)查事情的好時機,豈能在此浪費時間?
床榻上正在淬脈的杜浩并未理會,等一個周天運轉(zhuǎn)過后,這才淡淡道,
“如若師兄不想橫死,倒是可以出去逛一逛?!?/p>
“什么意思?你是說他們膽敢....“
余海不由一陣毛骨悚然,連連搖頭,
“不可能,他們怎么敢?
這可是在城內(nèi),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如此!”
他覺得這絕對不可能,更別提他們的小青園弟子的身份。
雖說這身份大不如前,但也非尋常宵小可冒犯的。
面對余海的質(zhì)疑,杜浩這次并未反駁,依舊沉浸在修煉之中。
目前自己的修煉速度已經(jīng)越來越快,七勁的淬脈速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僅僅一兩月,他如今十二正經(jīng)已經(jīng)貫通十條,頂多再有一個月他就能踏入煉筋層次。
感受著體內(nèi)經(jīng)脈一根根變得紅潤粗壯,勁力氣血在里面以極快的速度暢通無阻,杜浩就感覺渾身舒暢。
但落在余海眼中,杜浩似乎心寬的沒邊。
他有些焦躁,不禁暗暗嘆息,“杜師弟還是太年輕了。
不管如何,如此大好時機理應(yīng)出去打探一二,否則怎么死都不知道?!?/p>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只不過杜浩也有自己的道理。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就臨近子時。
這會外面已經(jīng)夜深人靜,巨闕幫內(nèi)能看到的燈光也寥寥無幾,至于他們所在小院更是陷入昏暗,唯有淡淡月光灑落。
“誰?!”
忽的,一直難以進入修煉狀態(tài)的余海猛地睜開雙眼看向房門。
“余前輩,不知兩位前輩是否入睡,幫主讓我入夜過來瞧瞧,如若尚未入睡吩咐小的送些點心過來。”
門外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似乎生怕里面的貴人怪罪。
“不必了,都這個點了,還是早回去歇息吧?!?/p>
余海皺了皺眉搖頭道。
“好的爺,不過眼下冬至,天寒小的給前輩添個爐子,暖暖身子?!?/p>
“進來吧。”
聞言,余海搖搖頭,還真是麻煩。
不過也能理解,眼下這天氣確實越來越冷,大晚上更是如此。
只不過對于他們這等武人而言,倒也無甚緊要。
嘎吱一聲,房門推開。
一名下人打扮的漢子,佝僂著身子端著個燒著木炭的盆子走了進來。
先是給余海鞠躬一禮,這才小心翼翼將爐子放在屋內(nèi)。
放好后,他這才退了出去。
“兩位爺,小的先行告退,若有吩咐小的就在隔間,輕喚一聲即可?!?/p>
“去吧去吧!真啰嗦!”
余海擺擺手,本就焦躁,這會更是不耐煩。
房門合攏,屋內(nèi)再度陷入寂靜。
余海端坐在一側(cè)想要進入修煉狀態(tài)淬煉筋肉,可幾次嘗試還是無法入定。
反觀杜浩,他朝杜浩看去。
發(fā)現(xiàn)這小子真的心大,就這么紋絲不動的修煉已經(jīng)持續(xù)五個時辰。
“杜....”
正想和杜浩商議一下之后的行動,結(jié)果杜字剛開口,他就感覺一陣腦袋搖曳。
這個點犯困倒也是人之常情。
但很快余海就意識到不對勁,自己可是煉筋武夫,別說一天一夜不睡。
就算是七天七夜不睡他依舊是龍精虎猛,豈會這般不堪?
不好!
他猛地看向杜浩,“杜...杜...師弟...”
一張口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虛弱,雙腿發(fā)軟,腦袋昏沉,口中的話語更是含糊不清。
好厲害的迷藥!
他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身形騰的站起來,用力一跺這才恢復(fù)不少精氣神。
“何等鼠輩,有膽做這等腌臜事,沒膽出來嗎?”
目光不斷在四周游離,精神這一刻高度緊繃時刻防備著周遭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殺機。
嘎吱!~
“找死!”
房門剛一響,余海猛地一個健步?jīng)_上前,一記混合四勁的四海拳就是轟了出去。
煉筋層次的余海,一出拳,渾身筋肉緊繃,瞬間凝聚成一股繩。
空氣驟然壓縮,傳出一聲炸響。
拳未觸及房門,房門應(yīng)聲炸裂。
赫然是煉筋的標志之一,勁力離體一寸。
可隨著木門炸開,映入眼簾的則是空蕩蕩的一幕。
見此,余海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