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陳師兄，看你最近可是曬黑了不少，最近在做什么活計？”
杜浩看向陳虎詢問道。
“嘿嘿，聽你的，我可沒去武館當什么人樁了，眼下這活計，雖累了點，但工錢不少。
而且最近我實力有所松動，說不定過個兩年就能破關也不一定！”
陳虎這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讓杜浩有些錯愕。
“哦？不知是何等營生？”
“押鏢！”
陳虎笑呵呵道，不過想了想似乎是怕杜浩覺得這活計上不得臺面，他還是解釋道，
“杜師弟，你可別小看這鏢師。
江城府的鏢師，倒也沒那么危險，有無量宗在上面坐鎮，整個鄂州地界相對還是比較安全的。
沒那么危險，工錢還不少。
像是以我的實力，每月多跑幾趟鏢，平均下來每月能入手兩千兩，這可不少了。”
聽到陳虎這么一說，杜浩點點頭。
確實不少，但他如今對于江城府的情況知道的可不比陳虎少。
兩千兩，他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陳師兄肯定一趟鏢趕往，立馬接著下一趟。
依舊是在拿身子骨在拼。
看著曾經養尊處優的陳師兄，如今已然變成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他心中就是一陣感慨。
不過對此，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幫忙可以，但一次兩次也就夠了，三番五次的幫襯。
如若是狐朋狗友，倒也能心安理得受著，然而陳師兄自尊心強，又豈能平白受這么多好處？
次數多了，只會讓其覺得這是在施舍于他。
次日，杜浩帶著魏云云返回了自己這小院子，剛一來，魏云云就發揮出了女主人的姿態，很快就和院子里的楊明買來的兩名小丫鬟熱絡起來。
只是杜浩看的真切，魏云云雖然對待這兩名小丫鬟還算熱切，但卻是棍棒加甜棗。
不僅這兩個小丫鬟干活麻溜了，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仿佛更加心甘情愿干活似的。
女人管女人貌似更有一套。
杜浩心中嘀咕了一聲。
不過就在他想要陪著魏云云把這院子仔細逛一遍之際，卻見不遠處一身素白色連衣裙的林玉玉正站在院門，面色有些焦急，好似有什么事情要說。
見狀杜浩和魏云云囑咐了幾句，這才朝林玉玉走去。
杜浩也觀察了一下魏云云的表情，見對方臉上并無任何妒意，這才松了口氣。
“可是發生什么要事了？”
杜浩開門見山。
“先隨我一并前往小青園，你我邊走邊說。”
林玉玉說著，一扭頭邁步朝著小青園方向趕去，見此杜浩也是一路緊隨。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杜浩也清楚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這幾日，外門要和內門徹底分割了么？”
“不錯！”
林玉玉點點頭，“師尊喚我等前去，便是為了此事。”
對于無量宗內外門分家之事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事情會來的這么快。
分家意味著什么，有些事不動還好，一旦動了，那絕非表面看著的這么簡單。
以往無量宗就是一個龐然大物，誰也不敢覬覦，也不敢有任何歪念。
然而現在時過境遷，天下動蕩。
無量宗也不得不讓自己不要那么木秀于林，故而無量宗主動割出一塊肉。
那這塊肉會如何？
杜浩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會發生什么。
心中一時間思緒萬千，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小青園。
兩人來到小青園時，就發現這里的氣氛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壓抑，一些打理庭院的雜役似乎都被遣散了不少。
兩人一路來到平日蕭青煙常來的閣樓。
剛一來到閣樓，就見這里已經聚集了好幾人，除了蕭青煙這位長老之外，還有就是陸小靈，余海這兩位。
除了這二人，院子里還多了幾人。
分別是一位看起來長相略顯成熟的女子，三名男性。
那兩位男子，一個長相孔武有力，而另一人身形瘦削，面容有些不自然的蒼白。
想來，這幾位應該就是大師姐，以及兩位師兄了。
杜浩只記得大師姐貌似姓，郭單名一個倩字。
據說是下一個大境界的存在。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蕭青煙呷了口茶，這才淡淡道，只不過看上去她的神色有些蕭瑟。
“還有三日，就是內外分家之時，屆時，我外門與內門將再無瓜葛，往后也不得打著無量宗的名頭外出行事。
眼下，為師也不為難你們。
有兩個選擇，其一，走！
離開無量宗，離開小青園，你我師徒情算是斷了。
但離去前，為師也會贈予一些丹藥，也算是好聚好散。
今后這里面的是是非非也與爾等沒有任何瓜葛。
其二...留下，再過幾日，宗門雖不再負擔爾等修煉開銷。
但為師許諾，只要為師還在一天，那這些修行資源便不會少了爾等的。
但相應的，今后遇到什么，也得一并承擔。
孰輕孰重，爾等自行考量，切莫因顧及顏面，而草率決定。”
沒想到蕭青煙一開口就是如此直接，反倒是給一眾弟子們搞得有些面面相覷。
但很快，各自都低垂下頭在各自斟酌起來。
只是下一刻，陸小靈就忙道，
“師尊，我肯定不會走的，師尊待我如父母，我豈能一走了之？”
陸小靈不想走，這點并未出乎杜浩預料。
對此，蕭青煙只是微微頷首，顯然也不奇怪。
陸小靈平日和她關系最為緊密，真要是走了，她都得懷疑自己為人了。
只是接下來氣氛就稍顯凝滯了。
半晌就見余海嘆了口氣，還是抱了抱拳，
“師尊，弟子也不愿走！弟子資質一般，承蒙師尊收留，如若不然弟子也不可能有今日。”
余海內心深處是很想走的，然而他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他此前的情況和杜浩差不多，稍微好點，他當時也是三勁，只是一種勁力駁雜需要散功重修。
眼下他也已經散功重修，如若不是被蕭青煙收留，他哪里能獲得修行資源。
蕭青煙也是點點頭，目光則是看向了自己的大弟子，郭倩！
這是她的得意門生，入門時不過才三勁，論天賦其實并不如林玉玉。
然而靠著她的悉心指點，郭倩在兩年時間，一路打熬至五勁，可謂是以外門天賦比肩內門。
當初她也是因為第一次收徒，將其當半個女兒看待，除了常規發放的修煉資源，后續自己更是補貼一些丹藥輔佐其修煉。
如今能夠領悟真法，踏入下一大境界，更是她將一枚珍貴的寶藥賜下的緣故。
其他外門長老都很納悶她蕭青煙為何只收這么點弟子。
要知道每年長老能夠調配的資源，不低于百萬兩。
這么多資源，雨露均沾一下，收數十名弟子不是問題。
要是不管不顧，收下上百個弟子也不是不行。
“小倩你呢？”
見郭倩遲遲沒有反應，蕭青煙忍不住開口道。
眾人目光也是齊刷刷看向了郭倩這位大師姐。
對方常年不在小青園，據說是外出歷練了，這次回來也是蕭青煙提前半月書信將其召回。
就見片刻后，郭倩邁步上前，抱拳道，
“師尊，弟子想退出！”
此話一出，閣樓內寂靜無聲，大家一個個張大了嘴，誰也沒料到，最不可能離開小青園的大師姐，竟然要離開？
“大師姐，你在說什么胡話？”
陸小靈忍不住跳出來喝道，
“師尊此前對你最是疼愛，什么好東西都緊著你，當時可把我羨慕死了。
現在師尊遇到麻煩了，你就想走？”
余海沒陸小靈這么急性子，但他也是眉頭微皺，顯然對大師姐的這種做法也很是不滿。
“好了！”
蕭青煙喝止住陸小靈，這才一臉嚴肅看向郭倩，沉聲道，
“小倩，此話當真？”
“當真！”
郭倩沉聲道。
“為何？可是為師此前有些地方做的不足？”蕭青煙柳眉微蹙。
此刻她表面不動聲色，可內心多少是有些受傷的。
她抱以最大希望的大弟子，如今卻最先要和她劃清界限。
見蕭青煙一副要一個說法的模樣，郭倩眉頭微蹙，想了想還是嘆道。
“師尊，您常說，習武之道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提。
故而武人就要往高處走，逆流直上一往無前。
如今弟子有一個能夠往高出走的機會，還望師尊成全！”
“什么意思？”
蕭青煙狐疑，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此前，內門錢長老曾對弟子發出邀請，錢長老有意收我入門。
弟子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
隨著郭倩這話出口，蕭青煙的面色驟然一變。
“大師姐你！你這到底是何居心？你難道不知道錢長老與師尊的矛盾所在？你這....”
陸小靈已經炸毛了。
“住口！”
然后就在陸小靈還想繼續大罵之際，蕭青煙鐵青著臉喝止。
她淡淡掃了眼郭倩，深呼吸口氣，這才道，
“事已至此，為師也明白了，就看郭倩你能在錢長老那邊能得償所愿吧。”
這一刻她就算再怎么保持淡然，可一種哀傷還是不可避免的爬滿面門。
時間一點點流逝，隨著郭倩這位大師姐作為表率。
原本還不敢輕易開口的，其余兩名師兄，陸續站了出來。
“師尊！我也要退出，承蒙師尊一路照拂，然而弟子家中爹娘如今年歲已大，弟子也須回家一趟。”
“師尊，弟子要退出，弟子....弟子....”
“好了，既然要走便走，無需找托詞，為師不會為難爾等。”
蕭青煙神色更加平靜，就像是一汪死水，仿佛失去了往日生機。
平日里那慵懶的神情氣質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加憊懶怠惰的氣質，就像是一只烏龜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看著郭倩，以及另外兩名弟子相繼離開閣樓。
蕭青煙目光落在了林玉玉身上，
“林玉玉，你是如何想的？放心，如若想要離去，大可離去便是。
你那些師兄師姐都如此，你入門又晚，為師更不會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