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大殿之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君臣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凝重而尷尬。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年輕時，也曾一起征戰沙場。
青年壯年時，又并肩作戰，穩固朝堂。
可以說，既是君臣，也是朋友，更是戰友。
何時有過如此相顧無言的場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還是帝辛先開口了。
“其實那一日......
是寡人喝多了......
產生了幻覺......將其誤認成了......妲己......”
帝辛的聲音有些艱難。
黃飛虎聞言，微微抬起了腦袋。
帝辛斟酌著言辭，他面上的神色頗為糾結，他感覺到了，
自己的話，其實有些難以啟齒。
這里面，既有這件事情本身的不光彩。
也有，他身為帝王的自矜。
作為帝王，
即使是隱晦的表達歉意，也讓他感覺到格外的不自在。
不過腦海里想起國師先前的話語，
想起氣沖紫薇的天象，想起宗廟里的列祖列宗。
帝辛還是深吸一口氣，堅持著說了下去。
“此事......
是寡人不對，
寡人一直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你......
如何分說此事，
就一直這么......拖到了今天。”
身后，黃飛虎微微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的背影。
無論，他來的路上想了多少遍，都沒有想過，
大王竟然會當面自承不對！
這......
前方不遠，
帝辛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只覺心中似有某種無形的枷鎖被打碎。
開口說話之前，
他本以為，這番話是極難以說出口的，
自己必然會經歷萬般的心理掙扎。
但當真的說出口后，他發現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痛苦和糾結，
反而有點兒越說越順的感覺。
“此事，寡人向你致歉。
日后，絕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希望......
不會影響你我昔日情誼。”
一番話說完，帝辛這才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幾步之外的黃飛虎。
他的神色，從未有過的鄭重，
目光中，也分明能看出來發自內心的歉意。
黃飛虎看著大王這從未見過的模樣，愣怔良久，虎目中，逐漸蘊起了水光。
后宮深處，
九尾狐遙遙的看著這一幕，不由咬緊了銀牙。
“該死的申公豹，沒事多什么嘴！”
......
傍晚回到王府，
黃飛虎剛一踏進家門，賈氏和四大家將就一臉關切的圍了上來。
“老爺，你終于回來了！”
賈氏迎上前來，一臉的擔憂。
黃飛虎看著妻子的神色，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安慰道：
“沒事，過去了！
過去了！”
好不容易安頓好一眾家人，就有門子來報，說是國師來訪。
黃飛虎聞言先是一愣。
這時節，其實很少有晚上上門拜訪的先例。
不過既然是國師來訪，他自然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
南瞻部洲，西北方位。
哪吒聽聞當前的戰事困局之后，一臉不屑道：
“區區崇侯虎，區區人間小城，
只要小爺出手，自可輕易破開城門，必不使其阻攔子牙師叔大業。”
姬發聞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姜子牙也是撫須而笑，
他可是知道自家這個師侄的來歷和本事的。
那可是身負靈珠子前世，天仙巔峰的法力。
若有他出手相助，這區區人間城墻，自然不值一提。
“很好！
有師侄這番話，師叔我就放心了。
但在此之前，咱們還有一件事，需要先做。
這件事做完之后，
你再行出手，才算穩妥。”
哪吒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
“師叔所指的是？”
姜子牙笑了笑道：
“你我修行中人，若要插手這人家戰事，須得身負人間官職。
方可不為因果氣運所累！”
哪吒聞言恍然。
“啊，對！
差點兒把這事兒忘了！”
姜子牙笑了笑，不以為意道：
“待師叔我明日，立臺拜將，封你為前鋒大將后，
你再行出手，也不為遲！”
說話間，姜子牙回頭看了看一旁的姬發道：
“二公子，
貧道欲以我這同門師侄為前鋒，
二公子以為妥否？”
姬發灑然一笑。
“能有丞相師門晚輩為我前鋒大將，
實乃三軍之福，
本帥高興還來不及，豈有不同意之理？”
此次北征，
雖然名義上，是以西伯侯二公子姬發為主帥，姜子牙為軍師。
名義上，是姬發在姜子牙之上。
但出發之前，西伯侯姬昌曾經當著姜子牙的面，對自家二子就有過詳細交代，
軍中大事，以丞相意見為先。
萬事，當聽從丞相吩咐。
姬發也是滿口答應，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西伯侯姬昌子嗣眾多，但有志于兵事，且謀勇兼備的，唯有二子姬發一人。
是以，姬昌此次，也是在有意的錘煉自家二子。
希望他將來能夠承擔更大的擔子，
當然，也是為了讓他更好的積攢資歷，這才有了這樣的安排。
很快，時間來到了第二日。
在所有軍卒和將軍的見證之下，
哪吒，
這個嶄新的先鋒大將出爐了，
沒有絲毫的停歇，他很快就帶著麾下軍士，直奔崇侯虎大本營崇城而去。
他根本就沒法花費任何時間，去熟悉本部兵馬。
對他而言，
自身的道法修為，就是他最強的依仗。
若非不想太造殺孽，僅他一人，就可蕩平崇城滿城上下。
哪吒前腳出營，
一刻鐘后，
“轟隆！”一聲巨響，
整個城門，連同后面密密麻麻的磚石拒馬，都被哪吒一腳踹飛。
煙塵未散，整個街道上所有可能影響到大軍通行的障礙，也都被哪吒動用道法給掃除了個干干凈凈。
不遠處，正帶著大軍虎視眈眈的姬發，見到這一幕，瞬間神情振奮。
“鏘！”的一聲，
姬發拔出腰間寶劍，振臂一揮道：
“眾將士聽令！
跟我沖！”
說話間，姬發一馬當先，驅動胯下戰馬，就直奔大開的城門而去。
崇國覆滅，就在今日！
“殺......”
喊殺聲，聲震四野。
崇城之內，
北伯侯崇侯虎看著遠處被轟飛的城門，再看看城門前那手持長槍，宛如天神下凡的少年身影，下意識的連退了數步。
戰馬轟隆聲傳來，讓這位四大伯候之一，向來在領地作威作福的北伯侯，瞬間面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