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竹聽他說完都懵了,懷疑他是不是被宋織雨給奪舍了……就算是宋織雨也干不出來這種事啊?
哪有過生日讓人社死的?
偏偏他還一副很得意、很驕傲的樣子。
“先生!小姐!你們沒付錢呢……”
倆人一頓飯大概吃了不少錢,那個收銀臺小姐姐從餐廳里面追了出來,有點著急的大聲喊。
“站住!”
還有其他服務員也快速追過來,同時也在大喊,“沒付錢就想跑……”
這會兒是晚上,正是商場里面人最多的時候,倆人牽著手在走廊里面跑本來就夠吸引人了,被幾個服務員這么一喊,這一層樓半個商場的人都看了過來。
陳星竹臊的臉通紅,也顧不得矜持了,有些撒嬌的語氣央求道:“停下,停下,去把錢付了嘛!”
“現在停下更丟人,明天再來付……”
徐盡歡拽著她上了扶梯,饒是陳星竹平日再聰明,這會兒腦子也不夠用了,見到處人都在盯著倆人看,只得腦海一片空白的跟著他往下跑。
“站住!”
“幫忙攔住他,逃單的!”
后面服務員還在追,同時大喊讓人幫忙。
“我們付錢了!”
徐盡歡怕真有人見義勇為來搞破壞,也跟著喊,“我們付過錢了,他們不認賬……”
陳星竹恨不得捂著臉裝不認識他,又羞恥又好笑,還好人多,那幾個服務員一直都沒追上。
“站住!”
好不容易跑到一樓,她感覺都有點喘不過來氣了,徐盡歡也有點氣喘,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直梯那邊居然有小機靈鬼坐直梯下到一樓來堵倆人,都跑到身邊了,還在大喝提醒,“逃單吃霸王餐是吧……別跑!”
徐盡歡拽著陳星竹趕緊往出口跑,這里是市中心,外面廣場在夜色籠罩之下,燈光霓虹閃耀,人來車往。
倆人往人群里一鉆,后面服務員還在緊追不舍,一邊追一邊喊:“前面有逃單的!有人吃飯不付錢!長這么帥,這么漂亮,逃單……”
人群紛紛側目,并且很快鎖定在了徐盡歡和陳星竹倆人身上。
“不行,不行了,我跑岔氣了……”
徐盡歡忽然停下來,彎著腰,用手按在膝蓋上,呼呼的大喘氣,“要不,不跑了……我們還是去買單吧……”
???
陳星竹一下子瞪大眼睛,來不及吐槽他,瞥見后面兩個服務員氣喘吁吁的追上來,趕緊拽起徐盡歡就跑。
要買單早點買啊,現在都跑到外面了,再回去買單,不是更丟人嗎?
還不如等下去自首呢,至少態度好一點,人也更少……
這邊地面上也有車位,徐盡歡剛剛來時是停在地面車位上的,陳星竹憑借以及判斷了一下方位,跑向停車位置。
她運氣沒錯,很快就看到那輛熟悉的S500停在車位上,回頭沒看到那倆服務員,可能人多跟丟了,這才松了口氣。
見他似乎都快喘不過來氣了,陳星竹放開他,嗔道:“誰讓你逃單的,哪有這樣過生日的呀?”
“你就說,刺不刺激……吧?”
徐盡歡還在大喘氣,拿出車鑰匙,指了指后備箱,艱難笑道:“幫我……拿,瓶水……”
陳星竹沒有多想,走過去打開后備箱,正在思索他什么時候在后備箱里面放水了,隨著后備箱升起,忽然愣在那兒。
只見后備箱里壓根沒有水,而是沿邊布置了一圈彩色氣球,氣球中間堆滿了各色鮮花,嬌艷的紅色、甜美的粉色、純潔的白色、清冷的冰藍色……花朵之間還有小燈珠一閃一閃,將這些花朵映襯得越發嬌艷漂亮。
在花朵中央位置擺放著兩個相框,第一個相框里面是徐盡歡,明顯是在黃山上拍的,側身舉著手臂,一副七八十年代昂揚向上的精神面貌,順著他的手臂和目光方向,是一個手寫的賀卡,上面寫著“永遠十八歲的陳同學生日快樂”;
賀卡旁邊則是陳星竹的照片,站在懸崖絕壁之處,身后是萬丈金光照耀著翻滾的云海,一只手捂著嘴巴,眼神靈動驚喜,又似乎透著淡淡的羞澀和嗔怪。
這是她在黃山時徐盡歡抓拍下來的照片。
兩張照片配合著中間的賀卡,非常形象和巧妙的表達出了生日祝福的意味,尤其是隨著燈光一閃一閃,將照片上倆人表情襯托著像是活過來一樣。
陳星竹下意識捂住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下意識轉頭看向徐盡歡。
徐盡歡早就不喘了,站在她身邊,笑容更加燦爛:“怎么樣,我演的像不像?”
陳星竹眨眨眼睛,終于明白過來:“你付過錢了?”
“定位置的時候就付過錢了,順便還給了他們表演費。”
徐盡歡看著她笑,“怎么樣,是不是很刺激?”
陳星竹這才明白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表演,又好笑又羞惱,可再看看車里的鮮花和布置,還是很感動。
“還有更帥的呢,要不要看?”
徐盡歡看著她繼續笑,然后在她目光注視之下,舉起右手,“啪”的打了一個響指。
一秒……
兩秒……
陳星竹看看他,然后左右看看,沒有發現什么“更帥的”,于是朝他遞過去疑問目光。
“咳,可能有點意外,”
徐盡歡有點尷尬,咳嗽一聲,然后舉起手,揚聲喊道:“我打響指了啊!”
“啪”
他又打了個響指。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車位在商場建筑轉角,隨著徐盡歡這一聲響指,轉角另一邊忽然響起生日歌,隨后一群人用小車推著燭火搖曳的生日蛋糕走了過來。
搖曳的燭光映著幾個人的面容,中間推著小車和蛋糕的人滿面含笑,清麗純美,赫然是另一個陳星竹,邊唱著生日歌邊走過來,在旁人還在繼續唱的時候,就在陳星竹面前停了下來,一伸手臂,用一種電視劇里送驚喜的夸張語氣笑道:“姐姐,生日快樂!”
陳星竹沒想到妹妹會特意跑過來,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走過去抱了抱陳星若,微笑道:“你也生日快樂!”
徐盡歡沒好氣道:“你們聽不見我打響指嗎?”
“我們蠟燭沒點完呢。”
朱欣瑤白他一眼,“要是點早了,蠟燭都燒完了怎么辦。”
徐盡歡看看蛋糕上面,只有“陳星竹陳星若生日快樂”的字樣,再看看只有周薇、朱欣瑤、胡穎馨三人,又問:“阮靜秋和從妙音呢?”
“來了,來了!”
他正說著,就看到阮靜秋和從妙音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將幾張照片遞過來,“拍糊片了……不過我們還是拍到了好幾張好看的!”
從妙音把照片遞過來,陳星竹接過,看到居然是自己跟徐盡歡倆人從餐廳一路逃跑下來的照片,不過只有出餐廳、下扶梯的幾張,而且都不是很清晰。
徐盡歡嘆了口氣:“虧我還真以為你們倆拍照技術有多好呢。”
“你們跑太快了,我找不到角度啊。”
阮靜秋理直氣壯地反駁,“而且拍立得拍的本來就不清楚,我平常都用相機的……”
“挺好看的。”
陳星竹看著上面的照片,照片中倆人就像是動作電影里面躲避壞人抓捕似的,她看的有點好笑,又有些感動。
“我這里還有呢!”
鄧珊珊和常彥秋從旁邊車后面走了出來,手里拿著照片還在甩,“等等啊,馬上就打印完了……”
“這張好看!”
陳星若與周薇她們也湊過去看照片,陳星竹小心拿著“冒險系列”照片,再去看鄧珊珊拍的,卻是自己剛剛打開后備箱時候的照片,同樣有點模糊,但那種驚喜、感動、羞澀的表情被燈光映襯著,卻讓她自己都很驚訝,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漂亮。
“哇,我好漂亮啊!”
陳星若發出感慨,見旁邊一群人都盯著自己看,她理直氣壯地道:“看什么呀?我跟我姐長得一樣,這不就等于我好看嗎?”
一群人啼笑皆非,徐盡歡道:“好了,可以許愿了。”
陳星竹看他一眼,然后與妹妹一起,像是小時候那樣并排著雙手合十,向著生日蛋糕默默許下愿望。
小時候,她們從沒有想過家庭會破碎,許愿多是“長大”“要什么東西”“不用上學”之類的內容,或許因此,在這些愿望實現之前,她們的家庭先破裂了。
因此這一次,她許下的愿望是:
‘我希望可以跟愛我的、我愛的人,家人、朋友,還有徐盡歡……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默默的在心中想,這個瞬間,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很多爸爸、媽媽、李叔叔、李云雪、謝晚晴、宋織雨等人的臉龐在腦海中快速閃過又消失,也讓她心中涌起不同的情緒和波瀾,卻也很快都平復下來。
‘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最后又默默補充一句之后,陳星竹睜開眼睛,看到妹妹也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姐妹倆互相看一眼,然后一起“呼——”的吹滅了蠟燭。
老天爺很給面子,今天雖然有點冷,卻沒有風,讓她們在室外順利了許下了不同的愿望。
“許完愿了吧?”
徐盡歡在旁邊笑,“我再打個響指,還有更帥的,信不信?”
陳星若雖然有點感動他為姐姐這個生日大費周章,但看到他耍帥,不知道怎么還是有點不爽,撇撇嘴道:“你有本事就卡點試一下啊?”
“試試就試試。”
徐盡歡舉起一只手,然后對陳星竹笑道:“看我……看著啊!”
大概老天爺都在配合,這次居然非常精準,隨著他“啪”打了個響指,在他身后上空,一縷火光快速升起,在夜幕之下“嘭”的炸開,化作璀璨絢爛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
“快看!”
“哇,好漂亮啊!”
附近人群騷動驚呼的聲音傳來,陳星若、周薇她們幾個也在跟著感慨。
陳星竹下意識捂住嘴巴,睜大眼睛望著夜空之下的絢爛美景,隨后目光忍不住下垂,看向依舊背對煙花,靜靜望著自己的徐盡歡。
目光對視,她只覺得腦海近乎空白似的,被一種從沒有過的情緒牢牢占據,隨后一個念頭升起,并且迅速膨脹到難以抑制。
不再是像上次在教室“表白”那樣的純粹理性行為,這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否則,自己怎么可能會在妹妹,在周薇她們這些人都在場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情呢?
她感覺靈魂和意識像是從軀體中被抽離了出來,用一種難以解釋的空洞和縹緲的視角,看到自己靜靜的望著徐盡歡,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
在他驚愕目光注視之下,微微踮腳,湊到了他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嘭”
“嘭”
寒冷夜幕之下,璀璨絢爛的煙花一顆接著一顆炸開,在最美最令人驚艷的瞬間化作一道道各色流光歸于冷寂,但這一刻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熄滅,因為下一刻煙花已經在綻放,繼續驚艷眾人。
正如十八歲的人生,沒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十八歲。
然而,這一刻的陳星竹卻覺得自己會像徐盡歡祝福的那樣,永遠十八歲。
因為這一刻的十八歲的美好記憶將會永遠烙印在心底,除非生命歸于死亡,否則她永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