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這三個活寶分開,眾人的目光才再次聚焦在這株不可思議的仙樹上。
主干粗糙蒼勁,老樹皮開裂,果真如一片片龍鱗張合,內蘊磅礴大道氣息。
而那些嫩枝與晶瑩剔透的葉片更是神異,流光溢彩,道痕天成,任何一枚流傳出去都足以引發大戰,價值無可估量。
想到不久前剛在成仙地得到大量悟道茶葉,轉眼又遇見這更珍貴的母根枝干,連葉凡都覺得機緣太過驚人。
“不死天皇,手段果然逆天啊?!?/p>
“超越神靈的存在,名不虛傳?!比~凡輕語,心中凜然。
他知曉更多秘辛,不死天皇誕生于數百萬年前,那段歲月太過古老,而這株聞名遐邇的古樹正是在那個時代被伐,主干被其制成了棺槨。
神池畔,一張古樸石桌與數個石墩靜置,其上有一套茶具,神壺乃九龍盤繞而成,玉杯剔透,殘留著淡淡道韻,顯然天皇子常在此自斟自飲,以悟道茶淬煉心神。
“娘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悟道茶當水喝,神泉隨便取,這排場都快趕上古之大帝了。”
黑皇咧著大嘴,眼紅不已,哈喇子又有流淌的趨勢。
“無量天尊,暴殄天物??!”段德更是痛心疾首,指著那套茶具,“這可是用九天碧落玉心雕成的杯子,能溫養道韻,不死天皇這老梆子居然拿來日常喝茶?恨不能早生百萬年,替他消受,不,保管這些仙珍!”
他說著,肥手一翻,竟也掏出一套霞光流轉的玉杯,得意道。
“瞧見沒,道爺我從大墓里請出來的,不比他的差,今日正好以神泉沏仙茶,也體驗一把天皇待遇?!?/p>
“嘿嘿,本皇這兒還有從成仙地順出來的陳釀,以圣靈血釀制,正好佐茶!”
黑皇也賊兮兮地掏出一個紫金葫蘆,拔開塞子,酒香混合著一種血腥煞氣彌漫開來,令人心悸又神往。
葉凡見狀,無奈搖頭:“行了,別節外生枝。酒就算了,身處龍潭虎穴,飲茶悟道即可,保持靈臺清明?!?/p>
他總覺得這天皇行宮不至于如此不設防,心中隱有不安。
......
“葉小子說得對,正事要緊,喝酒誤事!”
段德從善如流,立刻收起酒葫蘆,動作麻利地開始用那九龍神壺汲取神泉,又以源術小心翼翼地摘取十數片形態各異的悟道茶葉。
泉水沸騰,霞光萬道,茶葉落入壺中,并非融化,而是如一個個微型仙靈在起舞,真龍盤旋、神凰展翅、道鐘轟鳴…
大道倫音自壺口彌漫而出,氤氳道光將所有人都籠罩了。
茶水斟入玉杯,流光溢彩,道痕成片浮現。
眾人舉杯,茶湯入口的剎那,并非尋常滋味,而是轟然化作億萬縷道光,沖入四肢百骸,直抵仙臺秘境!
剎那間,所有人都心靈空明,陷入深層次的悟道境。
往日修行桎梏、功法疑難點,此刻紛紛豁然開朗,各種秘術自主演化、沉淀、升華。周身道痕繚繞,與那悟道茶樹產生共鳴,整座宮殿大道和鳴,異象紛呈。
“妙不可言……”
許久,葉凡才輕嘆一聲,眸中神光湛湛,顯然收獲巨大。其他人也相繼醒來,皆面露震撼與狂喜,皆有所得。
誰也沒想到,不死天皇一處并非最核心的行宮,竟藏有如此逆世仙物。
激動過后,便是更加徹底的“清掃”。
.......
“動手!刮地三尺,片瓦不留!”段德嚎叫一聲,眼中綠光更盛,徹底化身掘地狂魔。
“汪汪,那池底的神泥也是好東西,沾染了悟道茶樹精華,能培育靈藥!”黑皇撲向神池。
龍馬則人立而起,打著響鼻,專門啃食那些被道韻滋養得晶瑩欲滴的靈草和裝飾性的植萃,甚至連雕梁畫棟上鑲嵌的夜明珠、神源都不放過,舌頭一卷就落入特制的儲物法器。
葉凡與圣皇子相視苦笑,卻也沒阻止。
他們深入各座主峰宮殿,神念如潮水般鋪開,不放過任何角落。
收獲超乎想象。
古老的藥田中,不乏七八萬年的藥王,被封在神源液中保存完好;煉器室內。
有祭煉到一半的罕見神料,仙金碎屑閃爍;藏經偏殿雖無古經真本,卻也有不少修煉心得玉簡,價值無量。
當然,最珍貴的仍是那截悟道茶樹枝干,其上葉片不下百枚,道痕各異,堪稱無價瑰寶,足以讓太古祖王都瘋狂。
最終,幾座主峰被徹底搬空。古藥被連根拔起,泥土都不放過。
宮闕被拆得七零八落,琉璃瓦、神木梁、鑲嵌的寶石神源全被摳下;地脈靈眼都被暫時封堵帶走靈粹……
當一行人心滿意足地踏上歸程,離開這片被陣紋重新籠罩的行宮時。
回首望去,原本仙氣繚繞、瑞彩千條的仙境,已然化作一片死寂的荒山野嶺。
比他們來時看到的外部地域還要荒涼,真正是連根毛都沒剩下。
“嘿嘿,天皇子回來,表情一定很精彩?!倍蔚骡嵭Φ馈?/p>
“汪汪,本皇期待他看到老家被搬空時的嘴臉!”黑皇尾巴搖得歡快。
蝗蟲過境,莫過于此。
......
數日后,天皇子的座駕,一輛由九條太古兇蛟拉拽、繚繞著混沌氣的黃金戰車。
轟隆一聲撕裂虛空,降臨在這片本該是仙家凈土的山脈之外。
戰車尚未停穩,一道修長挺拔、籠罩在五色神光中的身影便一步邁出。
他發絲如瀑,眸若冷電,周身皇氣流轉,尊貴無比,正是天皇子。
他身后跟著幾位古老而強大的隨從,氣息如山如岳。
今日他心情本就不佳,在外謀劃之事遭遇了些許阻礙。
本想回歸行宮,借悟道茶靜心,再以神泉洗練戰軀。
然而,一步踏出虛空通道,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猛地僵在原地。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取代了記憶中瀑布的轟鳴與仙鶴的清啼。
預想中氤氳的仙氣、撲鼻的藥香、璀璨的宮闕…
統統消失了!
映入眼簾的,只有光禿禿的山嶺,裸露的巖石,干涸的河床。
九條原本垂落萬仞絕壁、白浪滔天的瀑布,此刻竟只剩幾縷細微的水線無力地流淌。
他那片耗費無盡心血、移植了無數太古靈植、布下了逆天陣勢才恢復的仙家故地,此刻荒涼得比北域最貧瘠的戈壁還要過分。
“這…是怎么回事?”
天皇子幾乎以為自己穿梭虛空時出了差錯,誤入了某片陌生的荒山。但周圍那隱約熟悉的龍脈地勢。
以及遠處幾座依舊有祖王氣息盤踞的山峰,又明確地告訴他,沒有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