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線處,被暗紅色力場籠罩的蜀州市如同大地上一塊潰爛的瘡疤,死寂而壓抑。
封鎖線外圍,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南檔案署的干員們嚴陣以待,目光緊緊鎖定著那片扭曲的區域。
就在這時,封鎖線后方,空氣毫無征兆地劇烈扭曲起來。
一點熾白的光芒率先刺破了暗紅,如同燒紅的烙鐵燙穿了絨布……
隨著那光芒不斷擴張,一道邊緣流淌著暗金色玄奧符文,內部深邃如混沌漩渦的巨大門戶,無聲無息地憑空浮現!
門戶甫一成型落下,一股迥異于南方氣息,帶著凜冽秩序感的壓迫力便彌漫開來。
首先從通道中邁出的,是一雙踩著老舊卻擦得锃亮軍靴的腳。
緊接著一道刺目堂皇的金色雷霆撕裂了壓抑的天幕。
隨著雷光漸漸斂去,露出鐘愛國魁梧挺拔的身形。
他身著一身筆挺的作戰服,肌肉虬結,短發如鋼針般根根豎立,國字臉上帶著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剛毅與豪邁。
濃眉下雙眼銳利如電,掃視著眼前死寂的蜀州,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與痛惜。
他沒有佩戴任何夸張的裝備,只是雙拳之上,有細密如金蛇般的電光在歡快地跳躍,發出“噼啪”的輕響。
他深吸了一口這被污染的空氣,眉頭微蹙,隨即舒展開,對著負責對接的人抱了個拳:“北署統戰部部長,鐘愛國,具體情況怎么樣了?”
負責對接的是一名年紀不大的中年人,一臉平庸:“劉署長已經進去了,如今鐘文鼎鐘部長負責統籌全局,我是南署后勤部部長劉仁,負責與你們對接并交代接下來的作戰事宜。”
“首先感謝你們不遠萬里的過來幫助,這里是我們目前擬定的作戰計劃……”
就在兩人交談對接的時候,緊接著一架輪椅被人從門戶中緩緩推了出來。
輪椅上坐著一名六七十歲的老者,須發皆白,臉上刻滿了風霜與滄桑。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式檔案署制服,身形略顯佝僂,但脊梁依舊挺直。
那雙眼睛渾濁卻異常平靜,仿佛看透了生死與時空的迷霧。
他默默注視著那片被血月籠罩的城市,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仿佛穿透了二十七年的時光塵埃,看到了某個消逝在歲月盡頭的身影。
在他身后,則是一名滿臉頹廢,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的男子。
他穿著皺巴巴的作戰服,頭發也有些凌亂,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社畜”的頹廢感,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但當他抬眼看向蜀州那片詭異的血色時,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深處,卻亮起奇異的微光,仿佛能看透層層噩夢的帷幕。
緊接著,他揉了揉太陽穴,低聲抱怨了一句:“嘖,這南方可真夠亂的……”
“看來北方那一次只是開胃菜啊。”
在他身后,一名精英做派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
他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一絲不茍,嘴角帶著溫和卻略顯疏離的微笑,標準的斯文敗類模樣。
他整了整領帶,姿態無可挑剔。
目光掃過南署幾位氣息獨特的干員時,他鏡片后的眼神微微閃爍,仿佛在無聲地解析著什么。
在他身后,身材高挑的女子身姿搖曳,高跟輕點地面,無聲無息。
她穿著剪裁得體的墨綠色旗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長款風衣,儀態優雅從容。
舉手投足帶著一股深不可測的神秘氣質,眼神掃過現場,如同在審視一盤早已了然于胸的棋局,高深莫測。
她輕輕攏了攏鬢角,姿態依舊從容。
而在他身邊,站著一名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扎著利落的馬尾的少女。
她背負著一把大傘,面容姣好,但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睛里卻滿是冰冷森寒,整個人像是一柄隨時都有可能出鞘的利劍。
門戶之后,人影綽綽。
身著北署制服的干員們魚貫而出,他們沉默而高效,動作整齊劃一,帶著一種經過嚴格訓練和無數次實戰磨礪出的冷峻氣質。
與南署干員們凝重的目光短暫交匯后,便在北署幾位部長的示意下,迅速在指定區域集結待命。
沒有多余的交談,只有裝備檢查時發出的輕微金屬碰撞聲和腳步聲,展現出極強的紀律性。
負責對接的劉仁看著這支沉默而精悍的隊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嘆,隨即停下與鐘愛國的交談,話音一轉,對鐘愛國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鐘部長,夏署長,各位……鐘文鼎署長已在臨時作戰指揮室等候,請隨我來。”
一行人跟隨著劉仁,穿過層層警戒線,走向位于后方一座經過緊急加固和屏蔽處理的建筑。
沿途,南署干員們忙碌的身影和各種閃爍著光芒的儀器,與北署隊伍沉默肅殺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
臨時作戰指揮室內,氣氛比外界更加凝重。
巨大的全息沙盤上,蜀州市的三維模型被渲染成大片不斷蠕動著的暗紅色,只有零星幾個區域閃爍著代表檔案署力量的微弱藍光。
無數數據流在側面的屏幕上飛速滾動,監控畫面里充斥著城市各處詭異死寂的景象。
鐘文鼎站在沙盤前,背對著入口,雙手負后,身姿挺拔如松。
他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
盡管面容上帶著連日指揮留下的疲憊,但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目光掃過進來的北署眾人,在輪椅上的沈途身上微微停頓了一瞬,閃過一絲復雜的追憶,隨即恢復平靜。
“夏署長,久仰。”
鐘文鼎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他率先向夏知星點了點頭,目光隨后落在陸小歐身上:“小歐,好久不見了。”
陸小歐點了點頭,沒有說更多的話。
而他的目光最后則落在了那被推著上前的老者身上,語氣帶著一絲罕見的敬意:“沈老,沒想到這次連您也驚動了。”
沈途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喉嚨里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這把老骨頭還能動,所以就來了。”
沈途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喉嚨里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所以,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是什么?”
鐘文鼎抿了抿唇角,看向一旁的大屏幕,語氣凝重的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