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歌手中的燈,自然是他用寄影術分離出來的浮屠燃燈影子。
真正的古燈,早已被他用更高明的手法隱匿,此刻正安穩地呆在他的儲物空間內……
雖然影子可以繼承物品本身的能力。
但像是這種有著特殊用處的道具,卻無法完全復制其作用。
所以張塵歌手中的浮屠燃燈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不能開啟眼前的大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趁著張塵歌幾人懷疑人生之際,他這才出手利用影子將真正的浮屠燃燈照著張塵歌之前的方法,將門開啟。
看著前面幾人隱沒在門戶后,陳歲連忙收起古燈跟上。
一步跨過門戶,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幻!
那并非想象中的藏經萬卷的殿堂,而是一片無比廣袤死寂的沙漠!
天空是壓抑的昏黃色,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仿佛永恒不變的渾濁天光,將整片沙海籠罩在一片令人心頭發慌的單調與死寂之中。
腳下的沙粒細膩無比,卻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灰敗色澤,踩在上面的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跟著褪色了一般,就連整個人都化為了黑白兩色的相片。
“沙……”
“沙……”
幾人在沙漠上慢慢行走著,腳步踩在上面發出沙沙聲響,但回蕩在這四周卻微弱無比,仿佛連聲音都被這片沙漠吞噬了。
極目遠眺,除了起伏的沙丘,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甚至連風都沒有。
空氣干燥到了極點,帶著一股塵土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類似灰燼般的陳舊氣息。
這里的寂靜,比之前的廢墟和佛堂更加徹底,是一種能逼瘋人的絕對寂靜。
“這……這是什么鬼地方?”
何大膽粗豪的嗓門在這里似乎都被削弱了,費力的在上面行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說好的藏經閣呢?怎么是片鳥不拉屎的沙海?”
呂招妹嫵媚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手中蓮花燈散發出的溫潤光暈在這里顯得格外微弱,仿佛隨時會被無邊的昏黃吞沒。
施子頭沒有說話,但他握刀的手更緊了。
張塵歌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死死攥著手中那盞毫無反應的假浮屠燃燈,目光焦急地掃視著這片陌生的沙漠,嘴里喃喃道:“不對……不應該啊……”
他嘗試著再次向手中的假燈注入法力,但那燈盞只是象征性地閃爍了幾下微弱的幽光,便再無動靜,與這片沙漠沒有產生任何共鳴。
陳歲跟在最后,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張塵歌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死死攥著手中那盞毫無反應的假浮屠燃燈,皺眉掃視著這片陌生的沙漠,嘴里喃喃道:“不對……不應該啊……記載中不是這樣的……”
他嘗試著再次向手中的假燈注入法力,但那燈盞只是象征性地閃爍了幾下微弱的幽光,便再無動靜,與這片沙漠沒有產生任何共鳴。
陳歲跟在最后,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這片沙漠的死寂和異常同樣讓他心生警惕,同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就在眾人心神被這片無垠死寂所懾,步伐不由自主放緩之際——
異變,在無聲無息中降臨。
沒有任何預兆,走在最側面的何大膽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眾人驚覺望去,只見他腳下那片看似堅實的沙地竟如同活物般無聲地軟化!
塌陷!
何大膽那龐大的身軀甚至來不及掙扎,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口吞噬,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迅速被流沙撫平的淺坑。
“何兄弟!”
呂招妹失聲驚呼,下意識想上前,但他自己腳下的沙地也猛地一軟。
“不好!”
張塵歌臉色劇變,剛想騰空,卻發現這片詭異的沙漠仿佛能吞噬一切能量,遁光根本無法有效施展。
幾乎是同時,施子頭腳下的沙地也驟然塌陷!
他反應極快,身影如鬼魅般向一側急掠,但落腳之處同樣瞬間軟化!
他悶哼一聲,手中長刀猛地插入身旁沙丘,試圖借力,但那沙丘竟也如同流水般無法著力,整個人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
呂招妹厲喝了一聲,手中蓮花燈爆發出刺目的粉光,試圖穩住身形,但那光芒照在流沙上,反而像是刺激了它們,下陷的速度更快了!
張塵歌又驚又怒,瘋狂催動手中假燈,但那燈盞毫無反應。
他猛地看向陳歲,似乎想求助,卻見陳歲腳下的沙地也毫無征兆地塌陷下去!
“陳先生!”
張塵歌最后的希望破滅,只能眼睜睜看著陳歲的身影也被流沙吞沒。
不過短短兩三息之間,整個隊伍,除了張塵歌自己,竟全部被這詭異的流沙吞噬。
張塵歌孤零零地站在迅速縮小的“安全點”上,臉上充滿了絕望和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么記載中的“路引”會失效?
為什么這片沙漠如此詭異?
最終,他腳下的沙地也徹底軟化。
“不!”
帶著一聲不甘的怒吼,張塵歌也徹底陷入了無邊的流沙之中。
黑暗……
冰冷……
窒息……
仿佛沉入萬丈深海,又像是被埋葬在厚土之下。
然而陳歲在陷入流沙的瞬間,并未驚慌,也并未掙扎,反而反手摸出了之前張塵歌給出的符箓。
他能感覺到周圍的沙粒蘊含著一種奇異,能隔絕神識和能量的力量,但卻并未立刻帶來致命的擠壓或傷害。
他屏住呼吸,收斂周身氣息,如同頑石般任由流沙帶著他向下沉去。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或許是漫長歲月。
下墜感驟然消失。
周圍的壓迫感也瞬間褪去。
他落在了一片堅硬冰涼的地面上。
陳歲猛地睜開眼,瞬間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正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一條寬闊、幽深、看不到盡頭的巨大回廊之中。
回廊兩側,是頂天立地的巨大書架,一直向上延伸,沒入上方昏暗的虛空。
書架上塞滿了無數卷軸、玉簡、皮卷、甚至是以不知名金屬或玉石制成的書冊,密密麻麻,浩瀚如煙海。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到化不開的陳腐紙張和墨錠的氣味,但卻奇異地將那股沙漠中的死寂感完全隔絕在外。
這里的光線來源不明,是一種昏黃而靜謐的光芒,勉強照亮近處的景象,更遠處則被深深的陰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