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去，呵呵……
這一群奇葩組成的協會狗都不……
去！
去的就是收藏家協會！
然而出乎陳歲意料的是，收藏家協會不在什么神秘的場所，而是在一條人聲鼎沸的古街。
驅車前往離市區不遠的白鳥古鎮，已是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映入眼簾的便是古色古香的老景區。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兩側是飛檐翹角的仿古建筑，掛著各式各樣的幌子——“百年老茶”、“手工銀飾”、“特色醬園”。
游客摩肩接踵，舉著手機和糖畫，嘈雜的談笑聲，商戶的叫賣聲，還有不知從哪里傳來的古鎮背景音樂混成一團。
濃郁的油炸小吃香氣、甜膩的奶茶味、劣質香燭燃燒的味道……各種世俗的氣息洶涌澎湃。
陳歲微微一愣，幾乎以為自己穿錯了片場。
這就是收藏家協會？
那個被長歌形容為“渣男聚集地”、專門經營危險物品的黑市？
這分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甚至有些過度商業化的旅游景區！
長歌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也不解釋，將車停好后直接鎖上車門道：“喏，走吧……”
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懶洋洋地匯入人流，身形如同游魚般在擁擠的游客中自如穿梭，速度卻絲毫不慢。
陳歲微微點頭，強壓下心頭的錯愕和疑慮，快步跟上。
長歌七拐八繞，并不沿著主街行走，反而專挑那些岔開的小巷鉆。
這些小巷相對冷清許多，多是些未完全開發的后街，開著些真正服務于本地居民的小鋪子——雜貨店、裁縫鋪、甚至還有一家散發著濃郁中藥味的老診所。
最終，他在一家店鋪前停下腳步。
這家店夾在一個賣竹編工藝品和一個賣印花旗袍的店鋪之間，門面窄小，毫不起眼。
黑漆木門虛掩著，門口掛著一塊老舊的木牌，上面用褪色的墨跡寫著“古今藏閣”四個字，字體勉強算得上端正，但毫無特色可言。
門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魚缸，里面養著幾尾懶洋洋的紅鯉，水面上漂著幾片睡蓮葉子。
若非長歌帶路，陳歲絕對會把這當成一家即將倒閉，賣假古董或者劣質紀念品的普通店鋪。
“就這？”
陳歲忍不住嘖了一聲。
“不然呢？難道還得修個地下堡壘，門口站倆拿槍的？”
長歌聳了聳肩，毫不客氣地推開那扇虛掩的木門。
門內光線昏暗。
一股如過往歲月般陳舊，混合著灰塵、舊紙以及某種極淡奇異檀香的氣息彌漫開來。
店面果然很小，靠墻擺著幾個博古架，上面零星放著些陶罐、瓷碗、銅錢串，都落滿了灰，看起來像是幾十年沒人動過。
角落里堆著一摞摞泛黃的舊書，空氣中飛舞著細小的塵埃。
一個戴著老花鏡，頭發花白稀疏的老頭正趴在柜臺后面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發出輕微的鼾聲。
柜臺是老舊玻璃的，里面散亂地放著些玉佩、印章、懷表之類的小物件，同樣蒙塵已久。
怎么看，都是一家毫無生意，即將被時代淘汰的老店。
長歌卻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徑直走到柜臺前，屈起手指，不輕不重地在臺面上叩了三下。
“篤，篤，篤。”
老頭鼾聲一頓，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老花鏡滑到了鼻尖，露出一雙渾濁惺忪的眼睛。
他瞇著眼看了看來人，聲音沙啞含混：“買什么東西？”
長歌也不廢話，直接將那枚“藏”字令牌拍在了柜臺上。
令牌與玻璃柜臺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老頭的動作頓住了。
他渾濁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了一絲極細微的光，慢吞吞地伸出手，拿起那枚令牌，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手指在那冰冷的“藏”字上摩挲了一下。
片刻后，他放下令牌，抬起頭，再次看向長歌和陳歲時，那雙眼睛里原有的惺忪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平靜而深不見底。
他甚至沒有多看陳歲一眼，只是對長歌微微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沙啞，卻清晰了許多：“規矩，懂？”
長歌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老頭不再多言，彎腰在柜臺底下摸索了一陣，似乎按動了什么機關。
只聽一陣極其輕微的機括轉動聲，柜臺側面，那面看起來嚴絲合縫，堆滿舊書的墻壁，竟然無聲地向內滑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縫隙后是一條向下的石階，深處透出昏黃的光暈，一股更濃郁且難以形容的復雜氣味從中飄散出來。
“下去吧。”
老頭重新戴好老花鏡，又恢復那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長歌回頭瞥了陳歲一眼，眼神示意他跟緊，隨后率先側身鉆進了那道縫隙。
陳歲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動，緊隨其后。
就在他踏入縫隙的瞬間，身后的墻壁又無聲地合攏，將外面古鎮的喧囂徹底隔絕。
石階陡峭而狹窄，僅靠墻壁上鑲嵌的、每隔幾步才有一盞的油燈照明，光線昏暗，投下搖曳扭曲的影子。
空氣變得沉悶，帶著地下的陰冷和潮濕，但之前聞到的那股復雜氣味卻越來越濃。
走了大約兩三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格外巨大，仿佛將整個山腹都掏空了的洞窟出現在眼前。
洞窟頂部垂下無數鐘乳石，一些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奇異苔蘚提供了主要照明，光線幽暗卻足以視物。
空氣流通似乎做得很好，并不覺得氣悶。
洞窟內景象之奇詭，遠超陳歲想象。
這里根本不是什么店鋪，而是一個光怪陸離，如同跳蚤市場和詭異黑市結合體的超大型地下集市！
無數攤位雜亂無章地分布著，有的支著簡陋的木桌，有的干脆在地上鋪塊布。
攤主們形貌各異。
有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老者，有渾身纏滿繃帶只露一雙眼睛的怪人，有穿著性感皮衣眼神勾魂攝魄的女子，也有看起來和普通大學生沒什么兩樣的年輕人……
他們所售賣的東西更是千奇百怪——散發著微光的奇異礦石、浸泡在透明罐子里不住扭動的怪異器官、封面用不知名皮革制成的古老書籍、閃爍著電弧的符紙、甚至還有一個籠子里關著一只長著三只眼睛的黑貓……
顧客也不少，同樣魚龍混雜，摩肩接踵的匯聚成人流，低聲交談著，用手勢、眼神或者某種特定的暗語進行著交易。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興奮而又充滿欲望的氛圍。
這里才是真正的收藏家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