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匣洞開,六柄長劍嗡鳴出鞘,并非金屬交擊的銳響,而是如同龜蛇長吟,帶著滌蕩妖氛肅清寰宇的凜然道韻!
“砰!”
隨著長歌在劍匣上拍動。
伴隨著一陣逸散而出的寒霧,如同龜蛇一般盤旋在陳歲周身,六劍形態各異的長劍瞬間懸浮而起!
或寬厚如龜甲,蘊沉凝之力。
或纖長如蛇信,藏絕殺之機。
或粼粼如流水,散極寒之氣。
或熾白如烈陽,含破邪之威。
或短小如魚腸,吐凜冽之鋒。
或古樸如青松,散生機之韻。
它們并非握于長歌手中,而是懸浮于他周身,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緩緩盤旋,彼此氣機勾連,形成一個渾然一體的劍陣領域!
劍陣一成,整個洞窟內的陰風鬼嘯仿佛都被壓制了下去,那彌漫的森然鬼氣如同遇到克星,竟開始自行退散。
長歌立于劍陣中央,原本那絲醉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淵渟岳峙般的沉靜與威嚴。
他并指如劍,向前輕輕一點。
“去。”
一聲令下,六劍齊動!
那柄寬厚如龜甲的重劍率先飛出,并非直刺,而是帶著萬鈞之勢,如同山岳傾塌般砸向那多足蜘蛛鬼將。
劍未至,沉重的壓力已然讓鬼將周身纏繞的陰氣為之凝滯,它試圖噴吐的鬼網更是被這股力量硬生生震成漫天碎屑!
“轟!”
重劍砸落,鬼將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
數根支撐身體的節足瞬間沉落,龐大的身軀被狠狠砸落地面,濺起漫天陰氣塵埃!
與此同時,那柄纖長如蛇信的細劍則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寒光,如同毒蛇出洞,悄無聲息地繞過正面,瞬間刺穿了鬼將周身的無數復眼。
“嗤!”
粼粼如流水的劍光纏繞而上,極寒劍氣瘋狂蔓延,鬼將那密密麻麻的節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厚厚的幽藍冰層,凍結的脆響接連不斷!
它龐大的身軀被徹底禁錮在原地,掙扎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而又僵硬。
而那柄熾白如烈陽的長劍則從半空中落下,發出一聲清越激昂的劍鳴,劍身爆發出璀璨奪目的純陽之光,如同一輪小太陽在昏暗的洞窟中升起。
光芒所及之處,陰氣如湯沃雪,滋滋作響地消散凈化。
“去。”
長歌打了個響指,熾白長劍頓時化作一道破曉驚鴻,以無可阻擋之勢,直接貫入了蜘蛛鬼將被暫時凍結的頭顱!
“嗷!!!”
純陽劍氣在鬼將魂體內轟然爆發!
那鬼將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哀嚎,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體表不斷鼓起又塌陷,慘綠色的鬼氣與熾白的凈化之光激烈沖突,從它眼耳口鼻乃至節足的縫隙中瘋狂迸射出來!
與此同時,那柄短小精悍如魚腸的匕首般短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鬼將背后陰影處,劍身吞吐著凝練到極致的凜冽寒芒,瞬間鉆入那鬼將的體內!
劍光在那鬼將的身體內不斷游動,左突右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頻繁閃過。
“錚!”
劍光錚鳴一聲,破開那鬼將的頭顱而出。
緊接著。
“咔……咔嚓!”
仿佛琉璃碎裂的輕響傳來,鬼將最后的掙扎驟然停止,驟然垮塌成了一塊又一塊的黑霧塵埃。
長歌吹了聲口哨,六劍瞬間倒飛回轉,重新懸浮于長歌周身。
踏過那鬼將垮塌下去的陰氣黑霧,他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看向另一個方向。
只見那道披著四色混沌法衣的身影,踏在如小山般的鬼將殘骸上,從對方的身上緩緩提起那燃燒著火焰的長刀。
火焰洶涌燃燒著,照亮那雙金色的眼眸。
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長歌頓時周身的凜冽氣息一收,懶散的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
還是慢了一步嗎?
身后,那洶涌的鬼潮,在其他干員的攻擊下也逐漸消弭。
洞窟內,除了血池那越來越響,越來越急的搏動聲,一時間竟陷入了死寂。
腳下的惡鬼尸骸熊熊燃燒,正不斷化為灰燼,陳歲提起神火逐雀刀一躍而下,看向幾乎是近在咫尺的鼠叟。
鼠叟看著陳歲踏著鬼將燃燒的殘骸躍下,那燃燒著幽寂火焰的長刀直向自己,冰冷無情的金焰雙眸望過來,頓時忍不住慘笑了一聲。
絕望與瘋狂在他眼中最后交織,似乎是在權衡著什么。
在猶豫了兩三秒后,他終于有了決定。
一瞬間,身形暴起!
他干瘦的身軀猛地爆發出最后的幽綠邪光,不退反進,雙手指甲暴漲如鉤,裹挾著濃郁的血煞與怨念,如同癲狂的惡鬼般撲向陳歲!
速度竟比之前快了數倍,完全是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勢!
然而陳歲卻不閃不避,神火逐雀刀劃破空氣,帶著焚盡一切的決絕迎上,刀光與鬼爪瞬間碰撞十數次,爆鳴聲不絕于耳!
鼠叟狀若瘋魔,完全放棄了防御,只攻不守,招招指向陳歲要害,試圖以傷換命。
然而此刻在陳歲的刀下卻如同困獸掙扎一般。
毫無意義。
很明顯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緊接著,他手掌一翻猛地扣住陳歲的刀身,強忍著那烈火的灼燒,數道烏黑的流光從中飛出,向著陳歲的面門啄去!
然而……
“錚!”
伴隨著一聲劍吟,六道劍光飛快而至,瞬間將那些黑光都一一擊飛。
而陳歲則微微張口一吐,四周的水汽瞬間凝聚而來,眨眼間便掠過鼠叟抓著刀身的那只手臂。
伴隨著一聲輕響。
“呃啊啊啊!!”
鼠叟的慘叫聲便跟著響起,還不等他進行其他動作,一道燃燒著烈火的刀光便瞬間閃過他的視野,瞬間貫穿了他另一邊的肩膀。
熾熱的沖擊撞擊而來,灼熱的刀身貫穿了他的身體,瞬間將他整個人都釘在了墻壁上!
長歌立刻飄然而至,隨手一張符箓貼在了鼠叟的額頭,一道金絲般的網狀瞬間籠罩住了他整個人,令他動彈不得。
然而鼠叟卻沒有掙扎,而是從嘴角溢出來了大片鮮血,瘋狂的笑了起來。
一邊狂笑一邊大口喘息著,再次抬起頭來,布滿血絲和瘋狂的眼睛死死盯著陳歲,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扭曲而詭異的笑容。
“嘿……嘿嘿……你們……你們以為贏了?”
他聲音嘶啞,如同破舊風箱:“可惜啊……可惜……你們找錯了目標……我只是個誘餌罷了。”
長歌頓時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然而鼠叟卻沒有說太多,而是狂笑著看向陳歲:“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記住你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下一刻。
他忽然緊閉住嘴,脖頸伸長艱難的咽了一下,下一刻便渾身抽搐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瞬間崩裂,化為了一片血紅色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