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什么老鼠人？”
陳歲挑了挑眉，這張臉本就尖嘴猴腮，如今滿是刺青，看起來活像個老鼠成精變成的人。
對方則沒有去深究這個稱呼，而是死死盯住攔在階梯前的陳歲，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大絕凈土體系？”
陳歲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手腕輕轉，燃燒著幽寂火焰的長刀挽了個刀花，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關你屁事。”
不過嘲弄歸嘲弄，陳歲心中卻沒有一絲輕松。
只是剛才一交手，他就大致感覺出來的對方的實力……
四品。
跟他同樣的位階，但似乎是受了重創，再加上鬼道被他所克制，所以展現出來的實力并沒有那么強。
不過他能應付，周圍其他的檔案署干員就未必了。
顯然，對方也想到了這一點。
只是略微掃過四周，對方眼中的忌憚便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魚死網破的瘋狂。
他不再廢話，干瘦的雙手猛地一拍胸口，那布滿刺青的皮膚竟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暗紅色的紋路發出不詳的血光。
“黃泉引路，陰司借法！”
他嘶聲咆哮，周身陰氣大盛，地下室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以下，墻壁和地面瞬間凝結出厚厚的霜層。
空氣中浮現出無數半透明的，纏繞著綠色鎖鏈的鬼手，帶著刺骨的怨念與死寂，從四面八方抓向陳歲，鎖鏈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嘩啦聲響，仿佛要將他拖入無盡的九幽深淵。
與此同時，對方的身體如同被抽干般再度干癟一分，但他不管不顧，身體猛地一陣模糊。
“嗖嗖嗖！”
七八道與他本體一般無二，裹挾著濃稠如墨陰影的分身驟然出現。
這些分身不是試圖逃跑，而是如同鬼魅般融入四周的黑暗、墻壁的縫隙、亦或是地面陰影之中……
從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悄無聲息地襲向陳歲以及四周的檔案署干員！
看著那漫天襲來的鬼手鎖鏈與詭異分身，陳歲面具下的眼眸依舊波瀾不驚。
他輕輕抬手，漆黑長刀的刀鋒劃過一道玄奧軌跡，刀身上燃燒的幽寂火焰猛然暴漲，化作一道環狀火浪向四周擴散。
“呼！”
火浪呼嘯所過之處，那些纏繞著綠色鎖鏈的鬼手如同遇到烈陽的積雪，瞬間消融潰散。
“嘩啦啦……”
在忽閃的火光中，鎖鏈斷裂的聲音如同萬千玻璃同時破碎，在地下室狹小的空間內回蕩。
不過，面對這一圈的攻擊，陳歲此舉顯然也只能做到護持自身周圍一片區域，四周的檔案署干員顯然就陷入了危機織鬃。
對方的目的顯然不是陳歲，而是限制大部分人，攻敵所必救！
只要陳歲去救其他人，自然會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最終的目的還是逃離此地！
然而……
陳歲的身影卻并不如他所料那般，反而依舊沒有半分晃動，死死的擋在他面前。
四色混沌法衣飄動，虛握的左手忽然亮起一抹灼目的金芒，一口布滿裂痕的黃銅小鐘在其掌心浮現。
在陳歲六十甲子儺面的輪廓下，鐘身梵文經咒在金粉飄灑的香火中亮起，裂痕處流淌的金光如熔巖般灼熱。
“咚嗡！“
一聲清越鐘鳴驟然炸響，金色的音浪呈環狀爆發，所過之處那些纏繞綠鎖的鬼手如同烈日下的薄霧瞬間蒸發。
而那些融入陰影的分身，它們剛觸及佛光便發出刺耳的尖嘯，身形扭曲著從黑暗中被“擠”出來。
在刺目的金光中，身上浮現出蛛網般的金色裂紋。
隨著梵音回蕩，這些分身接連炸成團團黑煙！
“不可能！”
鼠臉人驚駭欲絕，只來得及驚叫一聲，身上的刺青突然接二連三的炸開，鮮血噴灑，發出陣陣慘叫。
緊接著，飛快祭出一張符箓，符箓燃燒中，他整個人瞬間化為了一片幽綠色的虛幻熒光，向著排水口掠去。
“想跑？”
陳歲右手長刀驟然擲出，燃燒著火焰的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精準釘入排水口，嗡鳴震顫間將那片幽綠色的光團陡然震散。
凄厲的慘叫聲中，那光團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盤旋，陡然炸散開來！
陳歲微微皺眉，他能攔下其中幾個方向，卻也攔不住這么多啊……
對方這是把自己給拆了？
至不至于啊！
看著這些四散的光點，陳歲總算體會到小說里那些名門正派碰到天魔解體大法是個什么感覺了。
有事兒他是真解啊！
也不知道這些光點能跑出去多少，就算跑出去了，夠不夠湊成個人形估計都是兩說了。
不過根據他的估計，就算勉強湊出個人形，估計也要少點啥。
缺胳膊少腿這都算幸運的，萬一缺點……
“嘖。”
在心里暗暗嘖了一聲，陳歲搖了搖頭，對方跟他一個位階，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想跑，他還真沒什么太好的招留下對方。
總不能一記太始丹元劍氣落下，把這里全毀了吧？
他是能活，但這些干員就不一定了……
思緒電閃而過，陳歲搖了搖頭施展神火斬業刀法。
大部分幽綠光點在陳歲的刀光與檔案署干員們緊隨其后的靈能射擊下紛紛湮滅，如同被戳破的泡沫。
但仍有一小部分，如同受驚的螢火蟲，險之又險地鉆入了排水口深處那復雜狹窄的管道網絡，瞬間消失在無盡的黑暗里。
陳歲站在排水口旁，四色法衣的微光照亮了他腳邊地面殘留的幾點焦黑痕跡。
“可惜了。”
他輕輕搖頭，語氣里聽不出太多遺憾，更像是一種陳述事實。
果然，能夠晉升到四品的，都各有各的本事。
戰勝容易。
但想要斬殺卻很難。
“報告損失，清點現場，優先收集所有未損壞的物品和資料！”
杜若薇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沒有留下敵人，但她卻依舊沒有失去應有的冷靜與高效。
干員們立刻行動起來。有人負責將受傷的同伴扶到一旁進行緊急處理，所幸無人陣亡，多是些輕傷和靈力消耗過度。
更多的人開始仔細搜查這個充斥著血腥與瘋狂的地下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