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
陳歲記得在修哲學課的時候,老教授講過這個著名的哲學悖論,即——“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
如今那根邪木影響整個常世,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用一個游戲比喻的話。
詭化修行之路寓意著往里面植入病毒,雖然不斷地被查殺,但時間越久整個游戲越容易崩盤,積重難返。
污染諸仙諸佛則是砍掉了游戲最優秀的那一部分功能,讓整個游戲只保留下來了最基礎的玩法。
但這些也只是影響可玩性,看起來每一個變化都是一場大動蕩大風波,但游戲還在運行,哪怕狗屎到不能再狗屎,成了鬼服了,但服務器還在運行,游戲也還在最開始的團隊和玩家手里。
然而……
俗神的這一步棋,卻是在一點一點的替換重寫整個游戲的源代碼!
等到整個游戲的代碼被重寫覆蓋后,那這個游戲還是最開始的游戲嗎,又怎么可能還屬于最開始的團隊和玩家?
本來俗神應該會在這種針對打壓下滅亡的,事實也正是如此,但常世游戲的命格復蘇卻給了這些俗神另外一種可能!
不是!
他怎么感覺自己好像又被卷入了大陰謀?
陳歲頓時有些無語了,這么一想,突然感覺自己格外的危險起來了,這種替換模式就意味著,整個常世的詭異與邪神都要與他不死不休了啊……
說句不好聽的。
萬一現世在常世的入侵下節節敗退,其他的各種體系都有活的可能,唯獨俗神體系肯定是要被趕盡殺絕的!
等等!
剛玩的時候也沒人跟他說這些啊!
陳歲突然有點語塞了,不過倒沒有原本的香餑餑突然變成燙手山芋了這種念頭,頂多就是燙手山芋變得更燙手了。
良久,原本慌亂的心情也跟著慢慢平復。
算了。
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他現在跟這些邪神詭異對著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他就一小小下三品,天塌了也有檔案署那些大高個頂著呢,就算那根爛木頭或者它背后的玩意兒要清算,那也輪不到先清算他陳某人……
要死也是死宅姐他們先祭天啊……
想到這里,陳歲整個人瞬間就像是想通了一樣,砸吧了兩下嘴,視線也緩緩回落到紅繡娘的八卦上。
乞巧婆婆換衣服,看來是跟人皮裁縫一個尿性的,不過這些紅繡娘倒是被她洗腦扭曲的很徹底,一邊給她打工當牛馬不喊辛苦不喊累,一邊還上桿子大喊“婆婆殺我”。
搞得跟內娛似的。
不過知道了乞巧婆婆藏匿香火的地方,倒算是意外之喜。
胭脂染坊內……
黑瓦紅墻……
陳歲默默記下這個信息,正好等下成衣要被運送到胭脂染坊,倒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想辦法混進去,把老太婆的香火偷到手。
鑰不鑰匙的倒不在陳歲的考慮范圍內。
這也不重要。
如今既有土遁術,又有影遁術,只要那房子還建在地上,他就不信能有什么地方他去不得?
【你看到,四周的肉繭不斷哀嚎亂動著,腸子筋膜糾纏到一起,黏膩的低垂下血水,保持著一種既死又生的狀態,整個絲巢都回蕩著哀求尋求解脫的哭聲,然而四周的紅繡娘卻司空見慣一般手腳麻利,有說有笑的剝解著絲線,胸腹處的手指律動翻飛,很快就用針線將一條又一條的人絲織成了血淋淋的成衣,】
【與紅繡娘聊過幾個八卦后,那些被織好的成衣很快就被收攏到了一起,裝在了一個大箱子里,幾名紅繡娘連忙按壓下不停亂動的箱子,貼上封條,將箱子遞給了你,滿面笑容的送你離去。】
【帶著箱子出了絲巢,按照紅繡娘意外透露的信息,你輕而易舉的找到了裝載著染缸的馬車。】
【將成衣箱子裝在馬車上后,識途老馬便帶著你前往了胭脂染坊。】
【你正在前往胭脂染坊。】
對于這些沒人性的玩意的殘忍手段,陳歲也算是逐漸習慣了,所以也沒有太過憤慨,想要回頭把整個絲巢一把火燒了個干凈的念頭,那樣只能泄憤,對于血神乃至是乞巧婆婆而言,頂多也只是芝麻大點的損失。
不節外生枝。
陳歲現在眼里只有先把香火這事兒解決,塵埃落定了再說。
【路上你遇到了……】
【路上你遇到了……】
【路上你遇到了……】
熟練的跳過趕路文本廢話,最近這類的趕路劇情普遍都沒什么營養,既沒有壞處也沒有好處,所以陳歲大多數都果斷跳過。
【隨著馬蹄聲陣陣,很快你面前便出現了一大片院落,胭脂大紅色的成衣被掛在架子上,有些鬼哭狼嚎的破口大罵,有些則被曬的奄奄一息,而有的則變成了一片死寂,在那如云霞般的衣海下面,你看見了來往勤勞不息的紅繡娘們。】
【馬車的聲音十分明顯,你一走進院落,院落中的紅繡娘們很快便察覺到了你的蹤跡,于是紛紛轉頭向你看來。】
【在一眾紅繡娘的簇擁中,緩緩走出來了一名年老的紅繡娘。】
【年老的紅繡娘衣裙輕擺,神態端莊,頗有一種知書達理美婦人的感覺,輕抿著嘴看向你,慢條斯理卻又不失威嚴的詢問你是否將所有的成衣和染料原料都送來了?】
【是的,都在這里了。】
【不是,還有一部分沒有運來。】
【先占一卦(1/3)。】
這一次倒用不到占卜,畢竟如果想混進去的話,那就只有第一條路可以走,所以陳歲也不猶豫。
【聽到你的回答,年老的紅繡娘滿意的點了點頭,雖說比平時要晚了一點,但這一次的貨全部交齊了倒也不算太差勁,不過在此之前她還要驗一驗這一次原材料的成色。】
【說著,你便看到年老的紅繡娘優雅地走到馬車后面,看著面前的染缸和成衣箱子,年老的紅繡娘優雅一笑,胸腹間的紐扣緩緩解開,露出了一根又一個的手指,不斷律動攀爬上成衣箱子,將成衣箱子緩緩掀開……】
陳歲:“……”
我嘞個昆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