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趙大爺聲若雷霆,笑聲傳動百里,震得漫天紛飛的火燼飛灰瘋狂舞動。
李大爺眉間豎眼圓睜,瞬間照出來了一條道路,楊蔓那張猙獰的臉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在那里!”
李大爺的聲音響起,無數黃符瞬間從袖中飛出,嘩啦啦的飛過街道,化作了無數符人道兵。
整條路瞬間響起了喊殺的聲音。
陳歲微微一愣,剛從解脫中喘了口氣,就看到李大爺從半空中飄然落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頓時渾身上下的血肉開始發癢,此前受傷的傷口肉芽蠕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了起來……
“幾個老東西!”
楊蔓的聲音忽然在此刻響起,大聲喝道:“既然退下去了,就好好享受生活,缺胳膊的缺胳膊,斷腿的斷腿,瞎眼的瞎眼,耳聾的耳聾,一大把年紀快入土了,如今也來趟這趟渾水?!”
“哈哈哈!”
孫大爺搖動鐵棍,發出喑啞的笑聲:“老骨頭,就是閑不住!我孫永年,今天拆的就是你這個老妖婆的臺!”
錢大爺橫掃雙拐,護住自己和侯毅,嚼著假牙大聲道:“想要晉升四品,先過我錢三斤這一關!”
業火狂燃。
龐然大物的修羅滿身裂痕,發出巨物般的咆哮,和千手金剛天搖地動的撞擊在一起!
趙大爺雙眼燃燒著佛光,六足猛然踏動地面,千手瞬間加速抱起修羅飛扔了出去,聲如雷霆的大笑道:“在下千手金剛趙為民,有膽子就出來真刀真槍干一下!”
“喘一口氣。”
李大爺聲音滄桑的在耳邊響起:“已經到了關鍵的時間了,想要摧毀這片禍土,就必須要摧毀那件本命物,感覺恢復好了就跟上來,接下來我們會為你開出一條道路來……”
說完,陳歲就看到李大爺負手轉身,飄然前行朗聲道:“檔案署前安全部部長李行知!”
“前來討教!”
趙為民,錢三斤,孫永年,李行知……
聽著這些名字,楊蔓整個人都跟著恍惚了一下,腦海中瞬間翻涌起三十年前的記憶來。
在那個年代,這幾個名字和侯毅一樣,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皆是征戰一方的殺神!
當時的她,只是后勤部的一個小透明。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再與這些人見面時,會是這樣一幅光景……
不過……
楊蔓嘴角輕輕露出一抹笑容。
這就是歲月!
任憑此前多么強大,多么輝煌,多么的令人仰望,在經過了漫長歲月后,也只能化為黃土一抔,亦或是成為垂垂老矣的老人!
而她!
有著長生不老藥的加持!
如今這些人已經在歲月中垂垂老去,而她卻依舊年輕活力,正值壯年!
……
“轟隆隆!”
凄厲的閃電劃破長空。
無數大雨滂沱的落下,在夜幕中,將建筑擊打出一片白茫茫的輪廓。
旁邊的大山像是被熔斷一般,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呻吟,緊接著就連帶著土石樹木連根翻起,轟隆隆的砸落而下。
“轟!”
隨手將一片土石擊碎。
五氣輪轉,蘇幕遮手中緊緊握著長戟,長發披散著在腦后飛舞,微微喘息著看向對面。
身穿白大褂的藥師和一個帶著大金鏈子的光頭壯漢紛紛從廢墟中爬起身來。
拍了拍身上混著鮮血的碎土,壯漢張嘴吐出幾顆碎石,身上的傷痕眨眼之間愈合,罵罵咧咧的拍了一下滿是雨水的光頭:“媽了個巴子的,還真他媽的夠勁兒!”
身穿白大褂的藥師扶了扶碎裂開一角的眼鏡,從兜里掏出來了一顆丹藥,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緊接著,渾身像是蒸騰起熱浪般,將雨水瞬間蒸發。
痛苦而又沉悶的嘶吼聲中,原本瘦弱的身形不斷壯大,身上也像是淤泥一般,披上了一層宛如植物根須般的盔甲……
“蘇幕遮……”
從喉嚨中傳來難聽嘶啞的聲音,藥師正常大小的頭顱放在怪物般臃腫的身體上,顯得格外的不協調與怪異。
大雨沖刷著體表的鮮血和泥土,藥師凝望著對面那道背靠五氣的身影,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
“檔案署重建后,最初的七人之一,前任統戰部部長,五方蕩魔,歷戰無數,不論是敖北草原,還是洪海大戰,又或者是昆吾雪山,都有你活躍的身影。”
“不過我好奇的是,昆吾一戰之后,你好像因為某種原因被革職處理了,然后整個檔案署就跟著分崩離析。”
“當年,發生了什么?”
聽到對方的話,蘇幕遮冷冷的抬眸道:“關你屁事?”
藥師擺了擺手,黑色的痕跡在臉頰兩側蔓延:“別誤會,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你應該比陸炳更有資格領導整個檔案署吧?要不要跟我們合作?”
蘇幕遮冷冷一笑,揚起大戟。
光頭壯漢一拍腦袋:“媽了個巴子的,跟他廢什么話!直接干就完了!”
藥師卻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微笑道:“你應該不知道,就在你們被我們糾纏的時候,藥廠那邊可是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呢……”
“那個人,還有那幾個老頭,跟你似乎有些關系對吧?”
“面對我留在那里的后手,他們幾個無疑是飛蛾撲火,螳臂當車,與其跟我們在這里糾纏,不如早點過去救場會比較好吧?”
蘇幕遮歪了歪頭,瞇著眼睛:“你懂個錘子……”
四周建筑不斷隆起,或是高大的,或是野獸般的,無數志異怪談從傳說中走出。
“擋車。”
幾道瘦小的身影在前方一路前行。
“擊石。”
渾身散發著金光的身影從廢墟中爬起,千手合攏,向著業火熊熊的身形爆錘而下。
“撼樹。”
火獅踏著糖做的飛橋,被撲上來的怪異撕扯著火焰外衣,一路灑下萬千火光。
“撲火。”
巨大的手掌從半空中緩緩鎮落而下,宛如菩薩鎮壓著一切。
渾身干瘦的小老頭,怒睜豎目,渾身道袍瘋狂舞動,萬千黃符組成了高墻將那只手掌攔在了空中:“小子!還記得我說的話嗎?!”
“在你們看來是愚蠢,但在我們這里,它們都只代表了一個意思……”
蘇幕遮目光炯炯。
數張干瘦枯老的面孔投向目光。
與陳歲高高舉起的火光下,面具后那雙閃著金光的雙眼緩緩重合:“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