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選項,在陳歲的腦海中快速劃過。
火中取栗?
按理說,他應該選擇火中取栗,奪下四象遺骨,但在這上三品的眾目睽睽之下,他又沒有十足的把握……
此地不宜久留?
四象遺骨近在眼前,這是百花盛會前夕千載難逢的契機,就此退去,心有不甘,再想尋覓如此良機怕是難如登天。
幫助影神?
局勢不明,貿然介入上三品的廝殺,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三條路在他眼前展開,但似乎選擇哪一條路都稱不上是正確的選擇。
電光火石之間,無數念頭在他腦海中碰撞。
最終放棄了過多的權衡與思考,不確定因素實在是太多了,而越是這種兇險關頭,他越需明晰前路!
心念一定,瞬間剎那天地寬。
先占一卦!
火焰飄搖閃過,瞬間顯露出卦象。
【火中取栗,奪下四象遺骨。(大兇,九死一生之局,大概率會被各方所針對,最終殞命,然而,凡事皆有一線生機,若是在遠超預期的巨大混亂中,于各方應接不暇力量相互掣肘的間隙,覓得那稍縱即逝的時機,便可借四象遺骨之力晉升三品,不過成功率不足萬分之一。)】
【此地不宜久留,先暫時離開再慢慢謀劃。(大兇,你已被上三品的存在盯上,即便退走,也會殞命于上三品的手中,成為對方的資糧,同樣心生退卻之意,便失此機緣,日后或許再難獲得四象遺骨。)】
【不管四象遺骨,直接幫助影神擊敗其他人。(大兇,以你目前之力,介入上三品戰局如同蚍蜉撼樹,你的任何行動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漣漪,反而會因暴露自身而立刻招致毀滅性打擊,此路純屬送死,毫無意義。)】
【先占一卦(0/3)?!?/p>
全是大兇!
尤其是后兩個選項,一個會成為對方的資糧,另一個則拼不出半分生機。
不過他心里也清楚,這卦象上所說的沒有半點錯漏之處,或許他內心里也隱隱贊同這一點。
他見過上三品之間的戰斗。
哪怕他如今在四品中算得上是強了,哪怕五臟神圓融完滿了,哪怕六十甲子儺面填滿了……
哪怕。
哪怕他在一步步的變強。
然而如今的他,也無法摻和到上三品的戰斗中去。
在上三品的戰場里,他依舊和一只大一點的螻蟻沒什么兩樣。
所以……這兩條路不通!
那擺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九死一生……”
陳歲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卻眼神微微一變,再次搖了搖頭,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自嘲:“不,應該是是萬死一生。”
一萬次中唯一的贏面,已經無線趨近于零了。
若是尋常人面對此局,這已非簡單的勇氣可以衡量,而是近乎于賭上一切的瘋狂。
但好在,他并非是尋常人。
想到這里,陳歲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一旁未來的‘他’。
而未來的‘他’此時也似乎是巧合一般,目光向他看來,兩道目光交匯碰撞到一起。
陳歲直言不諱:“所以,直接晉升,就能夠晉升成功嗎?我應該……”
未來的陳歲卻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了他的話,用一種陳歲很熟悉的語氣說道:“如果我說了,那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p>
“你沒有發現嗎,直到現在為止,我能提供給你的,只有過去發生過的事,所需要面對的敵人,以及他們的身份信息。”
說到這里未來的陳歲揮手揚出一團火光,火星在空氣中沉浮著,眨眼間便匯聚成了一條又一條長河,隨著他手臂的揮動蜿蜒延長。
他的目光在火光的映襯下微微發亮,聲音不緊不慢:“未來,我只能透露極為遙遠后的未來,因為那些未來時間線的故事,是發生在整個世界毀滅之后的事情,是在整個世界故事結局確定下來之后的事情,即便我說出來,也不會干擾過去?!?/p>
“但過去與遙遠未來之間的這一段故事,在我的世界發生過,在每一段平行世界都發生過,但在你的世界里還未發生?!?/p>
“如果我說了,告訴你就成為了變量,它或許就會影響你的整個未來,造成不可預測的惡劣后果。”
陳歲聽著他慢條斯理的說著,不由得感到一陣好笑:“你什么時候也學會了謎語人那一套了?看著跟第二個謎語姐似的……”
未來的陳歲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怔,緊接著突然捂住臉頰低聲笑了起來。
他周身的火光隨之搖曳,映得他眉宇間那份歷經無盡滄桑后的疲憊都淡去了幾分。
片刻后他緩緩收斂了笑容,目光再次變得深邃,透過跳躍的火光,仿佛看到了無數破碎又重組的時空片段,不置可否的道:“或許吧,可能是過了太久的歲月,我都已經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樣子,只有那些……被我所背棄的人,辜負的人,虧欠的人,每一個瞬間還記錄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p>
“我只不過是個失敗者,我能夠給你的只有失敗的經驗?!?/p>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指尖輕輕點向一條最為明亮卻也最為纖細的火線,那火線在眾多河流中頑強延伸,仿佛隨時會熄滅,卻又堅韌無比。
“所以?!?/p>
看向陳歲,他的聲音變得無比鄭重:“不要問該如何做,而是問你自己想如何做,未來只能你自己找尋?!?/p>
最后的話語如同嘆息,隨著話音落下,陳歲的目光再次落回到手機上。
“自己找尋……”
他默默呢喃了一聲,看著手機上那“萬分之一”的字眼忽然笑出聲來,先是低笑,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
雖然隨著位階的提升,他越發接近未來的自己所失敗的那個節點。
不但失去了太歲命格。
就連所依存的世界也被奪走,只能承載了舊日的一切,人不人鬼不鬼的游走在時間長河中,活像個幽靈。
但是!
作為掌控概率的俗神,若是連這萬分之一的幾率都不敢去賭,那他還成什么太歲!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