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過去……
干涉未來……
這已然觸及了因果律的深層領域,其威能和意義,遠非單純的時間循環可比!
他目光一掃而過,落在窗外雨幕中,一只小麻雀恰好落在對面屋檐下避雨,正瑟瑟發抖整理著羽毛。
他眼眸深邃,化為一片璀璨。
心念一動,體內那團金色星云般的香火愿力分出一縷,如同被引燃的燈油,悄無聲息地開始“燃燒”。
與此同時,他的右眼瞳孔深處,那原本深邃的金色漩渦驟然加速旋轉,無數時光歲月在其中流轉。
“轟!”
一聲轟鳴,在腦海中響起。
金色的線,藏在四色氤氳中明滅不定,在額前豁然睜開,綻放著明亮而又璀璨的金芒。
陳歲呼吸驟然一滯,原本凝聚著神采的瞳孔瞬間渙散開來。
和第一次觸及到香火愿力時一樣,整個人像是被什么東西拉走了一般。
整個房間瞬間向他身后遠去,現實的萬千景象自四面八方向他奔涌而來,又被他轉瞬間拋在身后……
在他的“視界”中,整個世界仿佛褪去了色彩,只剩下無數條散發著微光的,連接著萬物過去與未來的“命運之線”。
而在那只小麻雀身后,一條纖細卻清晰,散發著微弱生命光暈的命運之線,從麻雀身上延伸而出。
一端連接著它從雨中飛來的“過去”。
另一端則沒入未知的虛空,代表它之后的“未來”。
麻雀的種種過去和未來像是一本書,每一刻都加以定格,清晰無比的呈現在他面前,供他翻閱。
陳歲并指如劍,沿著那條命運之線,逆流而上,精準地投送到了那只麻雀一分鐘前的某個命運節點上!
他選擇的“攻擊”非常輕微。
隨手一擊,只是一股突如其來,足以讓它飛行姿態失衡一瞬的側向風力。
病房內,一切如常。
對面的麻雀依舊在梳理羽毛,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
但陳歲的意識,卻仿佛跟隨著那股意念,跨越了時間,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一分鐘前,密集的雨幕中,這只麻雀正奮力扇動翅膀,試圖沖向對面的屋檐。
就在它即將成功的那一刻,一股毫無征兆,強烈的側風憑空產生,猛地吹在它身上!
“啾!”
畫面中,那只麻雀發出一聲驚慌的鳴叫,身體失控地在空中翻滾了半圈,差點一頭栽下去,它拼命撲扇翅膀,才險之又險地重新穩住身形,落到了屋檐上,羽毛凌亂,驚魂未定。
這正是陳歲剛才看到它時,那副瑟瑟發抖整理羽毛的狀態!
攻擊過去,已然生效。
正是他的“因”,造就了如今的“果”。
陳歲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但他沒有停止。
香火愿力繼續燃燒,他再次并指,這一次,沿著同一條命運之線,順流而下,投送到了那只麻雀半分鐘后的未來!
做完這一切,他停止了香火燃燒,右眼中的異象緩緩平息。
他靜靜地等待著。
五秒、十秒、二十秒……
大約半分鐘后,對面屋檐下那只剛剛平復下來的麻雀,似乎是終于梳理好了羽毛,豁然振翅而起!
然而就在他躥出房檐之際,一股格外邪性的怪風不知從何而起,讓它頓時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哀鳴。
歪歪斜斜的在滂沱大雨,瘋了似的拍打翅膀,努力平衡著自身,瞬間就消失在了茫茫雨夜之中……
奏效了!
陳歲瞬間眼睛一亮,感受著這次測試所消耗的香火愿力,大約只有一斗。
消耗不多。
但效果……堪稱逆天!
這意味著,在與敵人交戰時,他可以在對方全盛狀態下,直接攻擊其一分鐘前可能存在的破綻或虛弱時刻。
也可以在其即將發動致命一擊前,于其未來埋下令其失誤的種子。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戰斗,而是站在時間線上,對敵人進行降維打擊!
陳歲摸了摸下巴,徹底理解了這項能力的可怕之處。
它彌補了他正面強攻可能存在的不足,賦予了他在更高層面決勝的手段。
非人體質、因果奇點、時間循環、命運追溯……晉升到四品的他,終于擁有了足以撬動命運,應對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的資本!
緊接著,他這才豁然清醒過來,注意到滿地被他摧殘的狼藉。
剛才一時忘我,竟然忘記了自己身處賓館之中。
“體驗完了?”
常世舊日之主并未揶揄,而是眼中閃過了一抹懷念之色,繼而手中火焰微微卷過,一抹奇異之力爆發。
被劈開的床榻,地上碎裂的杯子,以及炸碎的玻璃……在一瞬間便被時光倒流逆轉,恢復原樣。
“多謝。”
陳歲說道,語氣坦然。
他并不因對方的幫助而感到窘迫,反而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與這位來自未來,身經百戰的自己之間的差距。
常世舊日之主的聲音依舊干啞,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沉重,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看到種子終于破土而生的微光:“看來你的猜想是對的,如今這條時間線上同時存在著兩個‘陳歲’,也就意味著,或許你的晉升之路要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陳歲點了點頭,反問道:“之前的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嗎?”
常世舊日之主搖了搖頭:“可能是命運的慣性,雖然看上去是件很簡單的事,但之前的‘陳歲’確實沒有一個想到這一點,這還是第一次。”
“這也是我所感到驚喜的,雖然還不知道這一次改變了什么,但毫無疑問我們抓住了改變命運的關鍵點,并且順利將其擴大成了我們的優勢。”
“目前我們要做的,就是繼續擴大目前的優勢。”
說到這里,常世舊日之主話語微微一頓,看向陳歲抬了抬手:“我知道你想要問什么,晉升三品的條件是吧?”
“首先是香火一鼎。”
“四象遺骨,這個你可以在花都找到。”
“還有就是一尊完整的三品俗神的香火金身,這個需要你自己去找了。”
“而如果你的猜想成真的話,最簡單的反而是最后的晉升條件,那就是要求在一段歷史中被萬人稱頌,然后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