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鐘聲蒼涼悠遠,仿佛穿越萬古時空,自那破敗殿宇深處傳來。
音浪實質般擴散開,卷起漫天黃沙,如同金色的波濤般洶涌撲來!
幾乎在鐘聲響起的同時,那高懸于血色天空中的巨大佛陀虛影,悲憫的笑容似乎變得更加深邃。
浩蕩的梵唱聲陡然增強,不再是洗滌人心,而是化作無數梵音重疊,帶著強制意味的囈語,瘋狂地鉆入眾人的腦海!
“皈依……皈依……”
“放下……解脫……”
“與我……同在……”
伴隨著這強力的精神侵蝕,周圍的環境驟變!
那些散落各處的殘破佛像、羅漢頭顱、甚至是被風化的石塊,此刻表面都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金色佛光,并且……動了起來!
“咯咯咯……”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那尊原本滾落在地,面帶詭異笑容的羅漢頭顱,猛地從沙地中彈起,眼眶中噴涌出濃郁的金色光芒,拖曳著長長的光尾,尖嘯著直撞向陳歲面門。
磨盤大小的石質頭顱呼嘯而來,然而陳歲手中一閃,熊力護符和群山萬壑寶骨瞬間發動。
九靈飛步發動,整個人高高騰躍而起,雙腳連環踢動。
夾雜著呼嘯的殘影閃過,瞬間將那兩顆巨大的羅漢頭顱踢飛,再次被呼嘯著砸入遠處的黃沙之中。
然而異變還沒有停止。
斜插在地的斷裂梁柱上,斑駁的降魔紋路亮起,一道道金色的虛影從中掙扎而出,面目扭曲的金剛力士,發出無聲的咆哮,蜂擁撲來!
更遠處,坍塌的墻壁后,沙地之下,無數被佛光侵蝕異化的“東西”都在蘇醒!
整個廢墟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了充滿惡意的佛國煉獄!
然而其他四人卻像是應對了千百遍一樣,瞬間熟練的應對起來。
張塵歌笑容不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景象,臉上卻不見多少慌亂,反而有種習以為常的鎮定。
他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帶著一股古老咒文脫口而出:“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壺里洞天,收妖納邪!”
只見他腰間懸掛的那個毫不起眼的,油光锃亮的紫砂小壺驟然騰空而起,壺口對準前方洶涌撲來的幾只金剛虛影和沙石凝聚的怪物。
“收!”
一股強大的吸力自壺口爆發,那幾只佛光邪物身形頓時一滯,身上的金光和沙石竟如同流水般被強行剝離,嘶吼著被扯向壺口,越變越小,最終被攝入壺中!
壺身微微震動,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仿佛里面關押著不甘的兇獸。
張塵歌伸手一招,紫砂壺落回手中,他輕輕一拍壺身,里面的動靜便戛然而止。
在他身旁。
呂招妹此刻臉上卻不見平日的嬉笑,絲絲媚態中反而透出一種奇異的寶相莊嚴感。
他雙手合十,身軀竟然散發出淡淡的佛光,身后隱隱浮現出一尊笑容曖昧,懷抱明妃的歡喜佛虛影。
他輕輕移步,地面一震,那淡淡的佛光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左側幾只由沙石凝聚咆哮沖來的護法獸,被這粉金佛光一照,動作瞬間變得遲滯僵硬,仿佛陷入了某種極樂的迷夢,身上的殺伐戾氣竟快速消散,變得綿軟無力,最終轟然散落成一地沙土。
“喝!”
而在他身后,何大膽嗓門洪亮的吼了一聲,龐大的身影瞬間高高躍起,面對蜂擁而至的扭曲金剛虛影,絲毫不怵。
他猛地一拍腰間懸掛的那枚巨大的,金燦燦的銅錢法器。
“八方來財,穢氣不沾!”
銅錢法器嗡嗡作響,爆發出耀眼的金芒!
但這金芒并非佛光,而是純粹無比的,帶著世俗煙火氣的財氣!
何大膽一拳轟出,從胳膊上瞬間浮現出片片青銅色彩,然而在那金芒的照耀之下,青銅色段段龜裂,龜裂的裂隙瞬間射出了一道道金光。
那些撲來的金剛虛影一觸碰到這濃烈的“財氣”,身上的怨念佛光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嗤嗤”的消融聲,形體迅速變得虛幻暗淡,仿佛被買通了般,不由自主地向兩側潰散開來,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而最后一位施子頭則趁機躥出,長刀瞬間出鞘,眼中兇光畢露,臉上甚至浮現出細密如龍鱗般的紋路。
出刀的一瞬間,劈開眼前翻滾的塵埃,刀身上瞬間彌漫起一股慘烈的煞氣!
他的身法詭異迅捷,如同鬼魅,刀光揮舞間,帶起道道血色煞芒,專挑那些邪物的關節要害下手!
每一次劈砍都狠辣刁鉆,帶著一股子街頭斗毆般的狠勁和精準!
更詭異的是,那些被他傷到的邪物,傷口處竟然無法愈合,反而不斷被一股怨毒的煞氣侵蝕,行動變得越來越遲緩。
四人配合默契無比,各顯神通,張塵歌的壺中仙術掌控大局,呂招妹的歡喜禪光化解攻勢,何大膽的財神金光破邪開路,施子頭的睚眥煞刀斷后阻敵,竟在這突如其來的邪物狂潮中,硬生生穩住陣腳,開辟出一條道路。
陳歲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神色微微一凜,光是從這里就不難看出,他們四人對這里的危險和應對方式,簡直熟悉得令人發指!
“走!”
張塵歌率先說了一句,緊接著便一馬當先的向前帶路而去,其他三人連忙跟上。
陳歲也緊隨其后,跟在四人身后,沖入那半塌的大雄寶殿門廊。
身后是無數佛光邪物不甘的嘶吼與咆哮,但它們似乎被某種無形的界限所阻,只是擁擠在殿門之外的金光與陰影交織處,未能立刻涌入。
殿內的景象比之外面更加破敗,但也更加詭異。
巨大的空間內,原本供奉佛像的主位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個布滿裂痕的巨大蓮花座基。
四周墻壁上的壁畫大多剝落,殘存的部分描繪著的地獄變相圖與極樂世界景象扭曲地交融在一起,菩薩的面容在塵埃中若隱若
“這邊!”
張塵歌對殿內布局似乎極為熟悉,毫不停留地繞過中央的蓮臺,朝著側后方一扇幾乎被坍塌物掩埋的小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