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火焰在空中蜿蜒成一輪新日,耀眼的火光甚至將周圍一小片的地下建筑群都為之照亮了一瞬間。
刀鋒落在兩人的脖領上,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動靜,更沒有一波三折的峰回路轉。
先是“鏗鏘”了一聲,像是砍中了生鐵,緊接著便像是切入了一塊豆腐般絲滑。
手中刀鋒在半空中甩過一道火焰弧光,兩顆頭顱相繼應聲而落,緊接著在千分之一秒內,又是一道刀光在背后豎直劈落,緊接著便將兩個人的尸體一分為二,拋落到了街道上!
“砰。”
重新落回到地面上,陳歲深呼吸了一口氣,望著眼前垂首定格的龍頭,緩緩收刀回鞘。
而在他腳邊不遠處,則是兩顆滾落在地后死不瞑目的頭顱,以及像是牲畜般被利落劈開的尸體。
內臟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滾落,猩紅的鮮血很快便在地上蔓延開來。
劉武癱坐在地上,灰頭土臉,雙手垂落在腿上,渾身像是骨頭都被打斷了一樣,沒有哪一寸是不痛的,他已經連一絲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就這樣靠在旁邊被砸斷了一截的墻壁上,瞇著眼睛看著那具被一刀剖開的尸體,忍不住仰頭嗤笑出聲來:“活了勒么多年,還以為里頭的人跟正常人有好不一樣,結果到頭來還不是一個樣……甚至心臟比正常人還要黑些哦。”
陳歲收刀凝視著從那具身體里流出的“玩意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確實。
不光心黑,連腸子都是黑的。
緊接著他便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件事,隨手將從那身上析出的兩件本命物抓起來,又隨意一腳將地上那兩顆倒霉玩意兒踢得更遠了一點。
收刀緩緩走到劉武面前,陳歲緩緩散去部分護身咒,露出來了那張面具:“怎么樣?”
劉武靠著墻壁,盡管慘兮兮的,但還是梗著脖子咧嘴笑道:“莫得事,脫力了哈,老子這條命硬得很,閻王都喊不動!”
陳歲看了一眼他的狀態,又用玄冥神感應了一下,確實如他所說,只是脫力了而已。
不過,這一時半會兒的應該站不起來了。
想到這里,陳歲點了點頭,微微皺了皺眉:“檔案署什么時候到?看你這個樣子應該不能動了吧,還留在這里太過危險了,我先把你送出去?”
“我莫得事,你不消管,我自有主意。”
卻不料劉武連忙一擺手,對著遠處的宮殿揚了揚下巴,氣喘吁吁的道:“你搞快切幫杜若薇,她那邊撐不到好久了,她就在最遠那個宮殿頭,搞快切救她……”
杜若薇。
最壞的情況果然發生了。
陳歲抿緊嘴唇,眼中精光一閃,緊接著便點了點頭,一刻不再耽擱,踩動九靈飛步,向著遠處的宮殿飛奔而去。
剩下七個老棺材板,斬殺了連體兄弟倆,那就是還剩下五個。
其中一個在外面和史老太公大戰,那也就是說,杜若薇在同時和四個老棺材板戰斗?
不……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杜若薇根本撐不了這么長時間。
或許是出了什么變故?
又或者是其中有人走不開?
不過落入下風是肯定的,要不然劉武也不會說讓他快點去救杜若薇……
事情越發的棘手,他現在只希望杜若薇能等到他趕過去,畢竟他現在能指望的不多了。
對方折了兩個中三品戰力,但他們這邊劉武也完全喪失了戰斗力。
理論上以一換二是值得的,但他們這邊的人還是太少了。
如果再折掉杜若薇,那也就意味著接下來,他就要一個人獨自面對剩下的四個老不死了!
這種事!
絕不能發生!
想到這里,陳歲眼中精光一閃,腳下的九靈飛步不禁更快了幾分,整個人化作一團虛影向著遠處奔掠而去!
“呵。”
看著陳歲飛快遠處的背影,劉武搖了搖頭,像是松了口氣一般。
又看著自己的這副慘狀,發出了一聲不明含義的笑。
扭頭看著遠處垂落在廢墟之中的龍頭,猙獰的龍頭像是被斬殺后的巨獸尸體,通體散發著死寂,在廢墟的簇擁中像是一個時代的落幕。
“老求咯……”
干裂的嘴唇蠕動,他從未想過這種話竟然有一天會從他的口中說出。
說完后他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緊接著便再次笑了兩下,頭發早已散落下來,垂在眼前,任憑他仰著頭等待著時間流逝。
曾經的一幕幕。
在街頭混跡的日子,在檔案署的生涯,以及被陳歲暴打時的畫面……讓他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似乎想要來上一根了。
想到這里,他似乎恢復了些許力氣,掙扎著抬動手臂,顫巍巍的伸手摸索著身上。
手指哆哆嗦嗦的在身上摸過,費了好大勁才終于找出來了一包皺皺巴巴的煙。
從里面夾出來了一根有些彎了的煙,深深低下頭,冷汗津津的叼在了嘴里,抬頭時似乎是吃痛般的讓他悶哼了一聲,眼神重重瞇起來了一只。
緊接著又顫顫巍巍掏出打火機來,湊到嘴邊將香煙點燃。
然后迫不及待的抽了一口,煙霧繚繞被吞入肺部,又從鼻腔飛快的涌出。
尼古丁帶來的麻痹感讓身體上的疼痛都消減了不少,不知道是真的有用,還是心理作用,總之一陣舒坦的舒服感瞬間蔓延到了全身……
煙頭上微弱的通紅火光在黑暗里明滅,陣陣煙霧繚繞。
劉武一邊吸著煙,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讓他聽不太懂的方言,嘰哩哇啦的響起。
顯然,是房山內部的人,壽奴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總之被剛才的巨響驚動,一路找到了這座大坑。
接下來,如果沒意外的話,這群人不可能坐視不管。
肯定是要順著這大坑找下來的……
劉武叼著煙,濕漉漉的劉海垂落在眼前,讓他不滿的咧嘴皺了皺眉,嘗試著想要扶墻站起身來。
然而全身上下仿佛就只剩下這幾兩骨架了一般,單薄得根本支撐不起他這一具肉身的重量。
癱坐在廢墟一角,劉武最終放棄了掙扎,叼著煙仰起頭來,嗤笑著發出了一聲感慨:“呵……”
“霉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