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署辦案,把手舉起來!”
“老實一些,放棄反抗!”
“負隅頑抗者就地格殺!”
四周傳來急促的剎車聲,無數刺目的車燈光亮交織,像是徹底照亮了整片廢棄城區的每一個骯臟角落。
烏鴉成群的飛過街道上空。
穿著黑色沖鋒衣的檔案署干員飛快的經過大街小巷,熟練的翻過車廠圍欄,手中纏滿符箓的繩索熟練交織,五雷縛妖索眨眼間便在空中布下。
像是將整個廢棄的城區都盡數網羅其中,向著那高高聳立的大廈蔓延過去。
然而回應他們的并不是投降,而是更為殘暴的嘶吼和喊殺。
“舉尼瑪的舉!”
“還猶豫什么?你們真的覺得檔案署會放過咱們嗎?!跟他們拼了!”
“老子身上的人命夠特么槍斃一百回了,不多幾個檔案署的,跟老子殺!”
陣陣吵鬧喊殺聲響起,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天命教教徒也跟著殺出,瞬間便與那些檔案署干員在雨幕中殺成了一團。
然而……
“咔啦。”
聽著耳邊傳來的喊殺聲,趙審嚴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渾身籠罩在白茫茫的雨幕中,腳下的廢墟瓦礫發出了一聲輕響。
走?
腳下微微一動,大雨嘩嘩的落在腳邊,趙審嚴下意識的就要掉頭,甚至連追查了這么久殺掉桑坤的兇手都果斷放棄了。
然而腳步抬起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卻微微一頓,定在了半空。
片刻后,抬起的腳緩緩撤回。
“鏘啷——”
銀亮的刀鋒緩緩出鞘,熾熱的高溫在上面浮現,雨滴落在上面蒸騰起了一層白霧。
不!
腦海中將那一抹膽怯抹去,緩緩扭轉刀身,猶如鏡面的刀身中映出他的面龐,眼中的神色逐漸化為堅定。
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取下后背暗紅色的刀鞘,交在左手里,果斷抬起步伐踩碎了面前的積水倒影……
或者說。
從最開始,叛出檔案署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然沒有了回頭路。
“嘩嘩嘩嘩……”
抬手戴上兜帽,雨水落在兜帽上激起了一片白茫茫的輪廓,黑暗將面容隱去,只剩下手中銀亮的刀鋒,飄搖著不熄的火焰。
趙審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很快便看到了兩名迎面而來的天命教教徒。
連滾帶爬的跌在泥濘中,又手忙腳亂的起身,看到他的身影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連忙哭爹喊娘的向他跑來!
“救命!”
“救命啊!”
“快!快救我們!”
遠隔著雨幕還看不太清,等到跑到了近處,其中一名教徒才認出他的臉來:“你……你是……叛出檔案署的那……”
聽到他的話,兩個人瞬間在大雨中站住腳步。
然而只是腳步停頓了一瞬,聽到身后緊隨而來的急促腳步聲,兩人臉色頓時一變,連忙繼續向著趙審嚴跑去。
“攔!攔住他們!”
“該死,別忘了你現在是檔案署的叛徒,蛇首兩端肯定是沒有好下場的,你只能站我們這一頭!”
“殺了他們!去!殺……”
兩人一邊跑一邊大聲恐嚇著,似乎是怕前狼后虎,怕趙審嚴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他們出手。
于是用色厲內荏的語氣推動趙審嚴的立場。
正如他們所說。
身為叛徒的趙審嚴,如果落入檔案署手中,會比他們慘上千倍萬倍,無論他曾經如何榮耀,有著什么樣的名頭,這一刻他都是令所有人恨到牙根癢癢的叛徒!
只有……
站在天命教這么一條路。
“嗡——”
“呼!”
火焰的光芒在陰沉的大雨中一閃即逝,隨著兩名天命教成員捂著斷開的脖頸,口中噴涌出大片鮮血的跪倒在泥濘中,趙審嚴慢慢甩落刀上被蒸發的血霧。
看著倒在血泊中,逐漸失溫變成兩具尸體的二人,趙審嚴眼中的神色不禁帶上了幾分厭惡。
“你們誤會了。”
“我是離開了檔案署,來到了天命教,但我可從來都沒說過跟你們站在一頭……而且,我也很討厭別人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話說到一半,看著地上兩具無聲的尸體,他先是沉默停頓了片刻,緊接著搖搖頭:“算了,下輩子注意點吧……”
就在他自言自語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迅速接近過來,幾名穿著黑色沖鋒衣的檔案署干員很快便出現在他眼前。
在看到趙審嚴的一瞬間,這些人驟然一愣。
兩方人隔著大雨,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只剩下視線的交匯。
“嘩嘩嘩……”
“隊……隊……”
其中一名干員結結巴巴開口,卻被另外一名干員抬手打斷,雙眼凝重的看向那大雨中的身影:“他不是隊長,小火神已經死了……”
“他現在是叛徒。”
看到幾人紛紛拿出了武器,緩緩對準自己,趙審嚴緩緩搖了搖頭。
于下一個千分之一秒,手中的火光瞬間照亮雨幕,向著其中一人的脖頸砍去。
數十張符箓在雨中一股腦的激發,瞬間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透明氣罩,手中的五雷縛妖索也跟著暴漲,宛如數條雷蛇一樣像那火光交織而去!
然而趙審嚴卻不閃不避,刀身上的火焰抖落,脫刀而下落在地上,瞬間炸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火蓮花。
踏著火蓮,趙審嚴刀鋒上的火焰熊熊燃起,像是將他整個人都為之吞沒了一樣。
眨眼間。
火光在雨幕中飛快閃爍,瞬間就將那好不容易形成的雷光索網撕破。
看到幾名空門大露的干員,趙審嚴搖頭微微嘆息了一聲:“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卻還是按照死板的作戰計劃執行,你們還是如此愚蠢……”
“既然如此。”
目光從幾人的臉上掃過,手中刀光飛快的橫掃出一條火線:“那就上路吧。”
“鐺!”
然而,志在必得一刀卻被一聲鏗鳴攔下,同樣耀眼的火光從面前落下,像是另一個趙審嚴在對他揮刀一樣。
趙審嚴瞬間暴退,看向從雨幕中緩緩甩動刀鋒上殘余火焰的身影。
微微抬起低垂的頭來,輕輕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儒雅隨和的目光從對面望了過來,慢條斯理的笑了笑:“他們不是你的對手,咱倆來過兩招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