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航,男,命格為黃巾力士,可以令身體的一部分硬化,喪失部分痛感……】
【陳嘉偉,男,命格為搬山道人,搬得東西越重,跑得越快,但存在能力極值……】
【張忌,男,命格為僵尸,肉身不壞百毒不侵,但體感溫度會隨之降低,同時在身上出現尸斑……】
【白卓禮,男,命格為枯禪行僧,任何佛門手段在其命格的影響下都會轉化為殺傷性技能,同時可以憑借佛法駕馭八條枯木巨龍……】
“這些幸存者都安排好了嗎?”
將手頭上的資料看完,隨手放到了桌子上,夏知星一襲綠松石色旗袍優雅的緩緩落座,頭發用一根七寶銀簪子輕輕簪起,抬手撐了撐臉頰,幾縷彎彎的頭發便從臉頰一側散落下來,更顯得有一種別致的韻味。
睫毛忽閃,目光在這幾張資料上掃過,瞇起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種危險的光芒閃過。
“太猖狂了!”
還不等周佳回話,緊接著便聽到大門被驟然推開,一臉暴怒的男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看到夏知星后氣極反笑:“夏知星,這些也在你的棋盤里嗎?!我們就任由這些事情發生?五個啊!!五個!”
男人氣的臉色漲紅,將會議室里的桌子拍的砰砰作響。
桌面上的文件被震得不斷位移,然而夏知星卻仿佛置若罔聞一般,好看的眼皮連帶著睫毛耷下來,遮住了大半瞳孔,讓人看不清她眼眸里的神色,反而用一種平靜無比的聲音說道:“這是必要的犧牲。”
“狗屁!”
鐘愛國猛地一拍桌子,點點電弧在周身雀躍:“那他媽是我們的同志,是伙伴,我寧可他們去常世戰死,也不希望他們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倒在了黎明的前夕!”
夏知星抬頭看向他,眼皮依舊微微垂落,全然不見了平時的優雅,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黎明?”
“在哪里?”
淡淡的反問聲在會議室里響起。
夏知星呵呵一笑,蔑然的看向鐘愛國:“只是一個天命教,就已經讓我們焦頭爛額了,無初次的斬草除根,又無數次的死灰復燃,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你覺得我們還有多少個三年?”
“神出鬼沒的【底牌】,我們連他們的立場都不清楚。”
“【仙鄉】,更是比天命教位置更高的存在,里面的每個人保守估計都有上三品的實力!”
“還有那群跨界而來的常世之人,他們創立了游戲規則,之后呢?”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要做什么?!”
“我真是受夠了……”
夏知星重重的向后靠去,伸手捂住額頭深吸了一口氣,呵呵冷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會用你那核桃仁大小的腦子嘰嘰歪歪,嘰嘰歪歪個不停,眼里就只有你那狗屁拳頭。”
“砰!”
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夏知星身體前傾,頭發散亂下來,雙眼怒睜:“你要是拳頭真的夠大,你當老娘愿意看到這些犧牲和流血嗎?!”
“明明算到了一切,卻不能去改變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兒嗎?!”
“鐘愛國我告訴你!有火你就去找天命教!找仙鄉!找常世的那幫妖魔邪神!少他媽沖著老娘吹胡子瞪眼睛!”
“……”
“……”
寂靜……
無言的寂靜……
只剩下電弧在空中雀躍,擊打著空氣發出的噼啪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捶在桌子上的粗糙拳頭緩緩松開,夏知星也閉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盡管頭發依舊凌亂的披在臉上,但夏知星似乎又恢復了嫻靜與優雅,睫毛微微低垂,只是俏臉依舊有種說不出的陰郁和冰寒:“抱歉,失態了。”
似乎是在努力平息著情緒,平時的她斷然不會如此。
縱然見慣了死亡,也習慣了為了最終的勝利將并肩作戰的戰友視為棋子,保持著絕對的理智和冷靜。
但這一刻的她,卻還是失態了。
一遍又一遍的推演,一遍又一遍的布局,雖然無數次算到了最后的勝利,但不知道為何心里卻總是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東西超出了她的掌控。
會影響結局嗎?
會影響勝利嗎?
是棋盤之外的東西?
她不止一次的叩問自己,若是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最后的結局卻還是一敗涂地,到時候到底要怎樣向那些甘愿成為她的棋子,愿意為理想獻出生命的戰友們交代……
“我知道了。”
鐘愛國沉悶的聲音在這一刻闖入她的耳際,讓夏知星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她很清楚,又要不歡而散了。
明明曾經是最親密的戰友,曾經無數次完美的配合保護身后的萬家燈火,曾經許下那些天真而又豪情萬丈的諾言還歷歷在目。
然而自從分管了不同的方向后。
一個在前線浴血奮戰。
一個在后方機關算盡。
卻是逐漸陌路,每一次的交談不是不歡而散,還是不歡而散……
然而下一句落入她耳中的卻不是以往的那句“不可理喻。”,而是——
“愛這大好山河,愛這萬家燈火,要這朗朗乾坤,洗凈污濁,所有人都可以挺胸抬頭的走在陽光下。”
“我會向你證明。”
鐘愛國握緊拳頭,微微泛紅的虎目里盡是堅定的光,一字一頓的看著夏知星說道:“我會向你證明,我的拳頭可以擊碎你說的這些東西,哪怕無法戰勝,想要粉碎你我的理想也必先要踏過我的尸體!”
看著鐘愛國,夏知星燈火下的美目不禁有些晃神。
似乎又看到了常世那巍峨高聳的群山,被斬殺的巨蟒山神,兩名年輕人意氣風發的舉起軍用水壺,大聲嚷著未來的抱負和理想。
在那個漫長的夜。
他們一壺酒分成兩份,這人也是這樣被忽明忽暗的火光割裂成光暗兩半,那時他開玩笑似的說要把軍功章熔成銅鈴,掛在每個需要庇護的屋檐下,這樣妖魔鬼怪一來他就知道了。
“幼稚。”
夏知星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伸手從棋盒中取出來一枚棋子,在棋盤上緩緩落起子來,不再去理會鐘愛國。
鐘愛國斗志昂揚,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第二隊!第三隊跟我來!執法!殺人!”
“是!”
“是!”
“來了!”
聽著外面嗷嗷叫的聲音,周佳搖了搖頭,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夏知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總感覺……
夏部長今天的棋子,下的更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