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上書政事堂,也就是富弼,說他找到了宋遼戰(zhàn)馬交易的解決辦法。
政事堂臨時授權(quán)他為禮部員外郎,代表政事堂,協(xié)調(diào)三司戶部、理藩院、樞密院、群牧司等,推進戰(zhàn)馬交易問題。
官不大,但權(quán)不小,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李財神代表的就是富弼。
召集各方之后,李長安提出了自己的構(gòu)想。
咱們建一個期貨市場,通過全國性的參與,通過拉長周期,來穩(wěn)定馬價,保護本國養(yǎng)馬業(yè)。
陳升之當(dāng)即拍案怒斥,好好的戰(zhàn)馬,你要讓商人當(dāng)貨品買賣,那將來馬歸誰,軍隊用什么裝備?再說了,戶部也不是一點錢沒有,買幾萬匹馬還是足夠的。
群牧司也不同意,這種外購的好差事一向是他們的肥差,外人來參合什么。
購買軍馬乃是國家軍政要事,商人無義,不得參與。
李長安只問他們一個問題,你們有信心能搞得定財政議會么?
雖然明知一切就是眼前人搞的鬼,大家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rèn),他們的計劃可不敢讓別人來審。
群牧司是最怕的,人家盯上了陳年老賬,要是彈劾下來了,不知要多少人丟官去職。
李長安的方案,由商人買馬,到時候合適的可以租借給朝廷,不合適的直接轉(zhuǎn)為民用,豈不兩便。
現(xiàn)在,只要搞定遼人,一切就可以向前推進。
耶律猛最近又憋了幾首詩,打算找機會向偶像繼續(xù)請教,但凡有一首能獲得斧正,回到遼國就可以吹牛逼了。
只是,蘇軾沒找他,另一位名滿京城的文人找來了,蔡京。
蔡京在部分人群中,口碑遠(yuǎn)超蘇軾,畢竟蘇軾自從回京當(dāng)官,詩詞產(chǎn)量急劇下降,一個月都出不來一首傳唱佳作。
蔡元長就不一樣了,煙花柳巷里,就沒有不認(rèn)識他的,人稱小柳永。
見到名人來訪,耶律猛非常忐忑,覺得自己粗鄙的形象,配不上名人的看重。
一番觥籌交錯,蔡京說明來意,邀請耶律猛參觀了解自己的拍賣會,并拿出一些珍品來上架試試。
這面子當(dāng)然得給,人捧人高嘛。
當(dāng)即從帶來的馬匹中選了十匹,第二天來到了玉津園賽馬場。
今天是小日,也就是只有參觀和馴馬,并沒有比賽。
騎師幫馬熱了身,挑了兩匹狀態(tài)最佳的,跟馬場的中等馬跑了個訓(xùn)練賽。
“林牙,遼國廣大,馬匹眾多,是否也有這種比賽呢?”
“也有吧,只是不如這般精致,春秋兩次有抓羊跑,一箭之地,眾人騎馬奪羊,頭籌者可得賞賜?!?/p>
蔡京指了指一支計時器,“這般馬匹未經(jīng)訓(xùn)練已是不錯,要是能精挑細(xì)選,未必不能奪冠?!?/p>
耶律猛不知何意,奪羊他懂,奪冠奪什么冠?
這時,有賽馬向?qū)Ц忉?。賽馬現(xiàn)在有兩種玩法,一種是買名次組合,另一種就是團隊賽,拼積分。
積分賽,由各個商家組成的馬隊參賽,一般來說要備用二十匹馬,每半個月跑一次。
年底積分最多的隊伍,可以奪得賽事場次的票房總銷售額。
別看一張票不多,可還有投注錢,算下來也要大幾千貫的頭獎。
耶律猛琢磨了一下,大宋的傻子真多啊,這不是白給老子送錢,別說二十匹好馬,就是二百匹我也能找到啊。
幾千貫錢是什么概念,南京府最奢豪的王府,可以買半座。
“元長,這積分賽,外國之人是否可以參加?”
“嗯?”蔡京故作驚訝,“莫非林牙也想玩上一手,那自是歡迎的,只是賽馬與牧馬不同,不知可否有準(zhǔn)備?!?/p>
蔡京領(lǐng)他參觀了賽馬場的后院,看見了精良的馬廄,豐富的飼料,高水平的獸醫(yī),把耶律猛驚的連連感嘆。
這他娘的比伺候媳婦還精細(xì),馬都快成寶貝了。
這些馬,最短的話,每七天就要經(jīng)歷一次高強度的比賽,不精心照料,很容易狀態(tài)下滑甚至死掉的。
蔡京讓主管詳細(xì)的介紹了賽馬培育和訓(xùn)練的體系,還邀請耶律猛給提一些專業(yè)建議。
“他媽的,宋人真有人會養(yǎng)馬啊!”耶律猛內(nèi)心驚嘆。
不行,我得留下來,好好的探聽探聽這里的情況,絕不能讓宋國馬政忽然好起來。
下午,有一場馬匹拍賣會。
吐蕃、南詔、西夏、大食、琉球、扶桑、朝鮮,各地的商人都推上來自己的馬,奮力向宋國商人推銷。
拍賣分兩部分,一是個體拍賣,二是整批拍賣。
個體拍賣比較簡單,由相馬專家給出建議,商人帶著自己的助手上前相看,然后競價拍買。
整批的耶律猛就看不懂了,馬兒根本就不在開封,只是這些商人存了一筆錢在金樓,聲稱有一批什么質(zhì)量的馬匹。
比如,南詔大理賣的是一種用來走山路的矮馱馬,開價每匹二十五貫。
他聲稱能提供五百匹,驗收由廣南西路的榷貨務(wù)進行,交割可以在西南的任何一個大型城市。
看了一會,耶律猛心里有了個想法。
咱自己的馬,為什么不能這么操作呢,讓那個陳經(jīng)濟出面,這般不也能賣馬換錢么。
“元長,這般小國都不爽利,一次只有幾百匹,還不夠組個商隊。我若是將遼馬販來,一次便有三千匹?!?/p>
拍賣會之后,蔡京領(lǐng)著他進了拍賣的后臺。
這里面是整個運營部門,包括了相馬師,獸醫(yī),金樓的業(yè)務(wù),還有開封府提供的合約管理專員。
“林牙要賣馬,某自是歡迎。我有一計,或許可以助林牙早日拿到錢款,先在南院大王面前立上一功?!?/p>
蔡京說,宋遼兩國兄弟之邦,情誼遠(yuǎn)超其他小國,他可以做擔(dān)保。
具體的操作方式么,就是派一批專業(yè)人才,去邊境完成對馬匹的分類和分級,實現(xiàn)遠(yuǎn)期交付。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就可以賣,交不起保證金,蔡京蔡元長給你出了。
“宋遼自是親如一家,我愿意!”
耶律猛答應(yīng)的很痛快,他又不可能賴賬,賴賬了于自己一分好處沒有。只有形成長期交易,他的這個職位才能越來越重要。
賣馬,才是核心。
“如何定品分級?”耶律猛問。
“分戰(zhàn)馬,駑馬,耕馬三種,每種又分上中下三等,共三品九級。此處拍賣,然后派人去挑,再給付交割?!?/p>
耶律猛思考了一會,覺得很合適,這樣省時省力,關(guān)鍵是顯著自己辦事能力強。
“只是元長在中間難做,需得給些補償才是?!?/p>
“那是自然,迎仙樓你來請酒,聽說你請了蘇軾,我很嫉妒?!?/p>
懂,不就是要賄賂么,給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