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一出,商界嘩然。
李財神大善人啊,發財不忘了咱們,有好處也真給咱爭取,這人太能處了。
年后財經會號召,要成立開封商界總會,意在整合資源,加強交流,合力共謀大業。
熙寧三年的幾項大工程,各個如雷貫耳。
修新東京城,未來十年,都將是大宋境內最大的土地開發項目,投進來就是賺,不加入商會摸不著門檻。
西北戰局,千萬貫級別的軍事訂單。
金樓以兩次戰爭債券作為主導權,想分一杯羹,就得加入核心圈層。
另外聽說河北要重整、東京大學沈學士要搞市場化、連鎖醫館要搞招商、跟遼國的邊境貿易要擴大。
總之,項目很多,賺錢的機會很大。
加入商界總會,就是你打開財富大門的鑰匙。
南門外,玉津園旁邊,前戶部鹽鐵司度支使的外宅被商會買了,改建成了一座巨奢華的超級會所。
錢韋明帶著編輯部入駐,擔任了商會宣傳總長。
財經周刊轉入總商會,合并為會刊。
旗下經濟研究局,商會注資,擴大研究范圍,成為商會的調研機構。
李長安邀請蘇軾擔任總會名譽副總裁,司馬康為勞工合作部總監事,沈括為科學發展部總顧問。
架子搭起來,主角登場,李長安推出財經周刊的首個副刊——汴京財富風云,又稱大宋財富榜。
刊物以宣傳正面財富人物,解讀行業發展規律,介紹商業前沿動態為主要內容。
主編歐陽修,修《新唐書》寫煩了,老家伙身體恢復康健,一聽李長安要開新書,立馬毛遂自薦,搶了位置。
主筆錢韋唐,錢韋民,李旭東等一干周刊舊將。
刊物為半月刊,每期發行三千份,定價二十文,贈送賽馬會彩券一張。
“首刊人物用誰,要不你小子自己上?”歐陽修喝著苦茶水,認真的看著李長安。
“我?我這發家史可不敢細說,細說了一幫人要倒霉,還是再等等吧。我推薦一個人,薛皓。”
歐陽修沒聽過這個人,雖然他知交遍天下,提拔了無數人,可真沒聽過這么一個重要人物。
李長安一指他手中的茶杯,點了點旁邊的茶葉罐。
“千年茶商,從晉朝就開始經營茶葉了,正兒八經的老錢。財富干凈,跟朝廷官員沒羅亂,為人低調有內涵。”
歐陽修雖然不算茶中圣手,對茶葉也算內行,可他真沒聽過薛皓,還是一臉懵。
我老頭子真閉塞如此了么,這么大一個奢遮人物,居然毫無耳聞?
其實倒也不是,薛家低調得出奇,干的是幕后操盤的類型,前臺并沒有多少名聲,是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李長安創建期貨,攪亂了茶葉的榷貨,這才引出了薛家,他也是第一次接觸。
不過很快他就接受了,畢竟是學政經史的,對這種隱形世家早有心理準備。
“歐陽公編《新唐書》,不過王侯將相,江山美人。咱們寫富豪,你可算是另開篇章,將來成書發表,千年之后世人讀書考古,歐陽公要做祖師爺嘍。”
前貶后褒,老頭感覺自己的情緒很難拿捏,只好捋了捋胡子,掩飾尷尬。
“那還是借小友的風光,長安,你既無師承,可愿拜入我門中?蘇子瞻之后,又見如此大才,頗有些技癢。”
李長安腦瓜子搖出風來,誰要跟你學文章詩詞,我又不用那個裝逼。
關鍵真學,我這點才華不就露餡兒了。
“外祖即師承,家傳也,在商言商,不復做文人想。還是研究傳記吧,您老人家會寫么?”
這回輪到大才子歐陽修搖頭了,列傳體他熟,可那么寫沒人看啊。
要從商業角度分析,以業立人,以道解事,這寫出來才新鮮。
寫成編年敘事,那就成了流水賬。
寫成大事件記錄,那就成了食貨列傳。
李長安這是商刊,最終目的還是引導商業潮流,為商人這個群體站臺,尋求社會支持。
萬事不決先開會,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六張方桌一拼,成了個大會議室,兵兵將將陸續到齊,大家一塊商議財富人物該怎么撰寫。
有說要首重傳承的,這立意是要告訴大眾,持家有道,方是財富之本;
有說要寫財富傳奇的,吸引人是首要目標,首刊即定位,要不沒人看大伙不白忙活了;
歐陽修自己一個人一伙,他說要寫道義,財富自古為人所輕,就在于不從君子之道,咱們得為商業“正道”。
會越開越長,大家想法千奇百怪,怎么說怎么有理。
前所未有之事,開未來之先河,那就都試試吧。
李長安決定,按照每個思路寫一版,最終開研讀會,看聽眾反應定稿。
有人反對,李長安問他白居易錯了么?你有他更大家么?人家都虛心請教讀者,數易其稿,你是不是心虛?
大家心里鄙視,卻臉上不好表露。
典故是這么亂用的么?財神不讀書,解詞兩相離啊。
不能第一步就拿重要人物練手,試驗品是張廣和,自家人,身份也夠,惠民錢行的現任總裁呢。
廣和聽說要上邸報,那緊張的,沐浴更衣拜祖宗,還特意去學校請示了老張頭。
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他坐進會議室,看見幾十個拿著毛筆的大頭巾,還是嚇得心肝亂顫,嘴唇哆嗦。
少爺,抬舉我有些過了吧,讓一幫文曲星老爺伺候我一個,這多大的福分啊。
“你們聊,我在他緊張,晚上都別走,迎仙樓加餐!”
李長安躲了,這種事兒用不著揠苗助長,還是順其自然吧。寫故事,唐人就開始了,他們會找到路徑的。
新婚燕爾,春寒料峭,還是回家燒炕去。
還沒出總會大門,被蔡京給堵住了。這家伙一腦門子神秘兮兮,壓著嗓子,“主公,南院大王十神奴派密使求見。”
摳了半天耳朵,“春天風大,我沒聽清,你說誰要見我?”
“遼國的南院大王,燕云之地的大總管,韓王耶律賢適的兒子。”
“這么多人?”
蔡京帶著他穿過小門,來到玉津園專門接待超級貴客的密室,里面一個混血面相的青年人肅穆以待。
蔡京引薦完了,自己退出去守門,可把李長安擔心壞了。
好你個奸臣,就這么把恩主跟敵國武士放一屋,你小子不是叛變了要害主吧?
強裝鎮定,離著三步遠欠身坐下,伸手從腰間摸出匕首,藏在了袖子里。
使者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還有一塊金牌。
“大王許你做樞密使,封王,拜為文臣之首,實封萬戶,贊拜不名,出行三十里迎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