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主意？”
“李長安欲往河北，正需一個了解河北之人，趕巧了他還喜歡用女人做文書......”
李長安裝病，那就自然需要調養。
春光三月，風和日麗，生機盎然。
趕上朝廷休沐日，李府排出來六輛馬車，帶著百十號身形健碩的仆役，要出門踏春。
富弼也被接上了，如今正跟李長安坐在一輛馬車里。
“你也忒小心，秦始皇當年出行，怕是還沒你的陣仗大，怪不得朝廷百官日日彈劾你。”
倆人下著圍棋，啪啪啪的落子，一會落下去幾十顆，好像誰也不在乎勝負似的。
“你不知有多少人要害我啊，光是綁了要一筆贖金，就讓多少亡命徒動了心思，不得不防。”
車隊過了梁銘溪一直往西南，再過了曲家寨，繼續向西，這都已經離城二十多里了，還不見有停的意思。
“再走可要過了晌午了，咱這是要去洛陽？”
“見一位奇人，快到了！”
等下車時，富弼居然覺得自己仿佛被時空瞬移了，眼前所見，渾不像是大宋地界，一股子《西域游記》里的味兒。
不知哪個財主居然花了天大的心思，圍繞一座很小的山包，建造了一座城堡。
其中，望臺高聳，細細的一支高塔插向天空，足有十來丈高。
四周用青磚圍墻環繞，墻上有垛口、射窗，比自己當初修的宅子防御力高上數倍不止。
“這是？”
繞到城堡正門，門前挖了一條壕溝，溝底倒插尖樁，溝上一條吊橋，橋頭有石頭堆壘的兩堵矮墻。
好吧，這防御力，比富宅高出十倍有余。
富弼瞧了一圈，心里已經有了愛才之心，待會若是見主人年富力強，一定要舉薦他去西北做官兒。
李長安派人前去溝通，請求拜見。
過不一會，城堡派出一位管家，跟車隊驗明身份，放下吊橋通行。
“神神秘秘，在我大宋都城之畔擅修軍堡，此人莫非姓趙？”
“非也，非也，這地方姓李，李長安的李！”
富弼凝眉不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這孫婿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難不成自己還沒看透他？
進了城堡，下車開始參觀。
這地方是個三層堡，最外邊一層是最高的，有三丈。也最厚，上面能通車。
這一圈主要是牛馬牲口還有一些衛兵居住，再往里，內層分為生活圈跟居住圈。
生活圈有倉庫和商店，還有些生活設施，以及大量的菜地、水井。居住圈很小，直徑不過三十丈，兩棟長方形的石頭四層樓。
窗子都很小，而且是斜開的，想要站在下面射箭攻擊，命中率將大大降低。
“這是你令人修建的？”
“那倒不是，是人家要賣給我的！”
回到城堡的議事大廳，主人已經在等了，是個三十許的白袍青年，兩眉修長飄逸，眼如寒潭秋水。
“呂星白！”
“李長安！”
“你真要入我府中，隨我去河北？”
“那要看你能不能相中我這手藝了，覺著如何，三千精兵可有信心半年攻破？”
李長安不懂軍事，但邊上的富弼懂。如果此處糧食儲備足夠，只需有二三百機動守衛，便是憑借著居民，也能守上三個月。
沒有拆毀城墻的工具，光憑著云梯、樓車，此處被直接攻破，死傷不下三千。
烹茶，聊天。
呂星白獻上一份圖冊，上面有數十種樣式，都是依托地形或者河流的城堡設計圖。
最關鍵的，不止有尺寸，還有配套的施工工程方法。
“此圖貴比黃金，光是獻了這份圖，我就保他個縣侯的爵位。”富弼在旁邊如是想。
李長安看了一遍，帶著莫名笑意。
“宮廷玉液酒？”
“大錘八十，小錘四十！”
看富弼還看得癡迷，李長安悄聲問了呂星白一句，“可有密室詳談？”
到了一處主人房，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只在墻上開了幾個進光的洞。
“你是從哪兒穿越來的，何時到的這里，怎么一直沒發現我么，如今你想要什么，可算遇著自己人了。”
一堆問題，對方全沒回答。
而是放照著西方的騎士禮，單手撫胸，淺淺的鞠了一躬。
“我是您忠誠的顧問星白，聽聞您要到河北去興建堡壘，特此帶著我從歐洲學習來的建造技術，為您的宏偉計劃提供一些專業的支持。我本人所求，只需要兩枚金燦燦的硬幣。”
嗯？
聽著這話如此耳熟呢！
“就是單純的想過來修城堡玩？”
“如果您對封建領主制度有些興趣，這方面我也有深厚的學識，可以為您提供相當專業的指引。”
靠，你不是個機器人吧？
倆人繞了半天，李長安非要看對方腦后有沒有人機接口。
“誒，別鬧！我好不容易起的范兒，怎么樣，給不給機會？”
“可以！就是事情麻煩點，朝廷正在攻擊我，現在正處于蟄伏之中，去河北一事少不了一番周折。”
“外面那老頭是誰，感覺比你識貨。”
“大宋朝的首相，富弼！你想不想要個爵位，這老頭肯定能為你辦到！”
等倆人從樓上下來，富弼還在研究圖紙呢。
“這位隱士高人，請問師從何處，這番精湛技藝簡直前無來者，可愿隨我進京做官？”
“富公，別挖墻角啊，人家投奔我兩路巡閱使的。”
登上瞭望塔，放眼周邊，能看出去幾十里。李長安帶著望遠鏡，這么一架，向東北能直接看見開封城。
“這玩意你花了多長時間建的？得不少錢吧，居然不聲不響的，厲害！”
富弼心細，挨塊磚頭查看，這不是李長安建造新東京城所燒造的新式青磚么，怎么跑到這里了？
呂星白別過臉去，說樓頂風大，要帶他們去看賬目。
城堡有九千九百九十九處缺陷，根本不適合舒適居住，但他的缺點像星星一樣多，優點像太陽一樣少，只是太陽一出來，所有的缺點就都看不見了。
這玩意真安全！
李長安讓衛隊進行了攻防模擬，這里面有十幾位還是趙頊親自督學出來的精英，也是愁的滿眼金星。
這玩意是給人攻打的么？
到處都是陷阱，若是爭功，他寧可死在開封這樣的高墻之下。
這城堡就是個北方核桃，又硬又沒肉，砸開了也是白費力氣，誰舍得在這種地方拼命。
“那就正好，這次去河北，咱們修他一千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