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放心,有末將在,便是天塌下來,也能替主公擋著!”
玄武挺直腰板,他是蘇夜母親孟薇專門為蘇夜培育的護道者的,從最初的貼身護衛到如今的禁衛統領,早已將護主當成了自己的使命,這些年跟著蘇夜南征北戰,都是他憑著過硬的守御能力護著蘇夜不受半點傷害。
“夜無痕一直想除掉我,若是知道我身邊兵力薄弱,必然會派精銳孤軍深入——而他若是想一舉成功,派來的人絕不會少,甚至可能讓冥魔戰神夜墨寒親自帶隊!”
“而那夜墨寒雖強,可他上次被王向陽傷了,如今實力怕是打了折扣,再說有你在,他想靠近我,先得過你這關。”
蘇夜笑著拍了拍玄武的肩頭,繼續說道。
“到時候,秦瓊的羽林軍正好趕到,從側翼包抄;王向陽在陽武關隨時能派援兵出來,堵住他們的后路;廉頗的部隊再從橫朔關趕來,截斷他們的歸途——咱們正好能把這支孤軍圍起來,關門打狗!”
蘇夜語氣篤定。
“主公這招確實妙!夜無痕若是急功近利,必然會中圈套。、”
玄武仔細琢磨著蘇夜的計劃,越想越覺得可行。
“這是自然,驚鯢你讓人給羅網傳信,讓他們故意‘泄露’我軍的行軍路線,就說我急于支援陽武關,只帶了三千禁衛輕裝趕路,糧草也只帶了三日的量。”
蘇夜笑著看向驚鯢。
“主公放心,這就去安排,羅網有專門負責傳遞假情報的暗線,定能讓夜無痕信以為真。”
驚鯢擔憂的看了一眼蘇夜,但還是不想違逆他,只好躬身應道。
“咱們接下來放慢行軍速度,每日只走三十里,晚上扎營時也不用布太多防御工事,故意露出些‘破綻’。”
“另外,讓禁衛們多準備些篝火,夜里把營地照得亮些,讓遠處的夜煞軍探子能看清咱們的兵力——越是顯得松懈,夜無痕就越容易相信。”
蘇夜對驚鯢笑了笑,又轉頭對玄武道。
玄武點頭應下,轉身去安排士兵調整陣型,三千玄武禁衛很快便放慢了步伐,原本緊湊的玄龜陣也稍稍放寬,看起來確實像是“輕裝趕路”的樣子。
蘇夜重新翻身上馬,“踏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輕松,打了個響鼻,甩了甩尾巴上的雪粒。
他望著前方茫茫的雪原,心中沒有半分擔憂——戰場講究“兵不厭詐”,越是冒險的計策,若是成功了,效果就越是顯著。
而他最大的底氣,便是身邊的玄武和即將趕來的援軍。
“夜無痕,這次咱們就好好算算總賬。”
蘇夜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夜無痕,這場賭局,我賭你會來!
朔風依舊呼嘯,三千玄武禁衛的玄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一步步朝著陽武關的方向前進,身后留下一串深深的馬蹄印,在雪原上延伸向遠方。
驚鯢騎馬跟在蘇夜身后,看著主公從容的背影,心中也安定下來。
她知道蘇夜從不是魯莽之人,每一次冒險背后,都有著周密的計劃和十足的把握,這次以身作餌,看似驚險,實則早已將各方變數都算在了其中。
...
次日天還未亮,陽武關外夜煞軍主營帳的銅爐剛添了新炭,帳簾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掀開。
進來的不是尋常斥候,而是個身著灰布短衫、腰間別著半塊墨玉的漢子——這墨玉是靜夜庭探子的標識,半塊墨玉合則為信,拆則為憑,是夜王一脈世代相傳的規矩。
漢子單膝跪地,雙手捧著個巴掌大的木盒,盒面刻著細密的“夜”字紋。
“啟稟王爺,靜夜庭北境‘靜樞’急遞,蘇夜行軍路線已探明。”
夜無痕擱下手中的輿圖,快步走過去接過木盒。
他打開木盒時,指尖不經意觸到盒壁的暗格,那是用來防私拆的機關,若是旁人動過,暗格里的磷粉便會染黑紙張。
此刻紙上干干凈凈,顯然情報從“靜樞”傳到主營,沒經過第二人之手。
要說起這靜夜庭,那可是夜王一脈世代經營的根基,自第一代夜王協助乾太祖定鼎天下起,這組織便扎根北境,歷經夜王一脈的世代打磨,早已成了一張無孔不入的大網。
基層的探子喚作“夜影”,約莫有五千余人,散落在北境各州的驛站、市集、酒館甚至軍營里——有的扮成貨郎走街串巷,有的混進驛卒隊伍看管馬匹,還有的在邊境關卡當差,連過往商隊的貨單都能悄無聲息抄錄一份。
這些“夜影”平日里各干各的營生,只在收到“墨玉令”時才會行動,傳遞消息要么用信鴿,要么靠專門的“暗線”,信鴿腿上綁的竹筒里藏著寫在絲綢上的密信,絲綢浸過蠟,遇水不化;暗線則沿著北境的商道走,每五十里就有個“接頭點”,可能是個破廟,也可能是棵老槐樹,樹下埋著裝情報的陶罐。
中層的“靜樞”則是靜夜庭的骨架,北境分東西南北四樞,每樞由一名“樞使”統領,掌管各自區域的“夜影”。
樞使們大多身份隱秘,有的是邊境城鎮的富紳,有的是部落里的長老,甚至還有個樞使在大乾皇朝的驛站當了管事——這些人手里握著北境最關鍵的信息脈絡,比如各州的糧草動向、守軍換防時間,連蘇夜麾下羅網密探的行蹤,他們都能摸得七八分。
而靜夜庭的頂端,便是由歷代夜王親任的“庭主”,帳中這半塊墨玉漢子,便是北境東樞的樞使親派的親信,專門負責向夜無痕傳遞最緊急的情報。
這么多年來,夜王一脈能在北境立足,甚至敢公然對抗大乾,靠的便是靜夜庭這張網——當年夜無痕父親能避開大乾皇室的圍剿,靠的是靜夜庭提前探得圍剿路線;后來夜無痕徹底執掌玉州,也是靜夜庭策反了玉州守軍里的三名大乾皇朝安插進玉州的將軍。
可以說,北境的風往哪吹,夜無痕先知道;北境的路怎么走,靜夜庭早標好。
此時的夜無痕展開桑皮紙,紙上寫得明明白白:“蘇夜自定朔城出發后,僅率三千玄武禁衛輕裝北上,糧草只帶三日之量,每日行軍三十里,扎營時未布拒馬,篝火徹夜不熄,似急于馳援陽武關,無暇防備。”
末尾還附了蘇夜昨日的扎營地點,在陽武關東南五十里的落馬坡,那地方三面是山,只有一條官道能過,若是設伏,正好能把人堵在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