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這就回營整頓,半個時辰后,玄武禁衛便可在府門外集結。”
玄武接過羊皮紙,快速瀏覽一遍,眉頭緊鎖。
“順帶通知南歸岳,讓他率雷澤龍騎從橫州邊境趕來匯合——雷澤龍騎是重騎兵,馬鎧、人鎧皆是精鐵所鑄,對付夜煞軍的輕騎和那支道兵——玄冥鐵卒正好。”
“告訴他,三日之內,我要在乾州與他匯合,遲則軍法處置。”
蘇夜點頭,又對著身旁一直靜默的驚鯢吩咐道。
雷澤龍騎這支道兵自從被蘇夜收編之后,便由顧長卿麾下的舊將南歸岳一手整編,此前一直在橫州邊境休養生息。
如今北境告急,這支重騎兵正好能派上用場,重騎兵沖擊力強,對付夜煞軍那種擅長奔襲的輕騎以及陰景逸麾下的那支步兵道兵,正好能形成壓制。
玄武剛走,門外便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紅衣似火的朱雀掀簾而入。她今日穿的是便于騎射的勁裝,腰間懸著柄短劍,發間束著條紅絲帶,幾縷碎發垂在頰邊,少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柔,多了幾分英氣。
“殿下,聽說你要調兵?可是要去北境?”
她剛在射聲營操練完,額角還帶著薄汗,語氣里滿是期待——自上次隨蘇夜征戰橫州后,她已有許久沒上戰場了。
“陵光,這次北境之行,還得你率朱雀射聲營隨行。”
蘇夜看著她,眼底泛起幾分暖意。
“夜煞軍多騎兵,射聲營擅長遠距離狙擊,正好能壓制他們的沖鋒。”
他指著輿圖上的陽武關。
“末將領命!射聲營的兄弟們早就憋壞了,正好讓夜煞軍嘗嘗咱們的厲害!”
“我這就回營,讓兄弟們檢查弓箭、擦拭弩機,半個時辰后,定能準時集結!”
朱雀聞言,眼睛一亮,當即抱拳道。
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紅衣裙擺掃過門檻,留下一陣風。
書房里剛安靜片刻,便傳來侍女的通報,說孟薇帶著長孫無垢、西施、緋煙、云霄幾位夫人來了。
蘇夜起身迎出去,只見孟薇手里捧著件玄狐裘,身后的長孫無垢抱著一疊文書,西施提著個食盒,緋煙和云霄則各拿著個小包裹。
“你要去乾州北境?”
孟薇走進書房,將玄狐裘放在桌上,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卻更多的是擔憂。
“阿昭才剛出生十天,子夫還在坐月子,你這當爹的,怎么說走就走?”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伸手拂了拂玄狐裘上的細塵——這狐裘是去年北境部落進貢的,毛厚柔軟,最是御寒,她特意讓人翻出來,給蘇夜帶上。
“娘,北境若破,好不容易拿下來的乾州就要不保了。”
“如今身為乾州都督的仲卿在乾都當中撐著,向陽也在北境前線拼命,我這個當主公的,不能躲在后方。”
蘇夜知道母親的顧慮,輕聲解釋道。
“娘,子夫就拜托您多照看了,阿昭還小,夜里要是哭了,您別太勞累,讓侍女多搭把手。還有你們,后方的事務就辛苦你們了,我定會早日平定北境,回來陪你們。”
隨后他頓了頓,看著孟薇,又看了看長孫無垢、西施幾人,鄭重道。
“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孟薇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蘇夜的肩膀。
“子夫那邊我會照看,阿昭我也會好好帶,你只要記住,一定要平安回來,別讓我和子夫、阿昭擔心。”
她說著,眼眶微微泛紅——哪個母親愿意讓兒子去前線拼命?
可她也知道,蘇夜肩上扛著的,是整個蘇家的命運,是五州百姓的安危,她不能拖后腿。
而門外,衛子夫不知何時也來了,她扶著侍女的手,站在書房門口,臉色還有些蒼白,卻眼神堅定。
“殿下,你放心去,我會好好養身體,等你回來,阿昭也能認人了。”
“你在前線,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按時吃飯,天冷了就加衣裳。”
她有太多話想說,卻最終只化作這些叮囑——她知道蘇夜心思重,說太多只會讓他分心,不如安安心心守好后方,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子夫,委屈你了。”
蘇夜走到衛子夫面前,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還有些涼,卻很堅定。
“等我回來,一定給你你們一個滿意的婚禮!”
他看著衛子夫蒼白的臉色,輕聲道。
“我等你回來。”
衛子夫點了點頭,強忍著眼淚。
隨后很快,府邸外就傳來一陣馬蹄聲和甲胄碰撞的聲音,是玄武禁衛和朱雀射聲營集結的聲音。
蘇夜知道,他該出發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孟薇、衛子夫和長孫無垢幾人,又想起暖閣里熟睡的蘇昭,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走!”
蘇夜轉身,大步走出書房,玄色的錦袍在風中展開,玄武禁衛早已在府門外列好陣型,三千將士身著玄甲,手持重槍,腰懸長刀,整齊地站在那里,像一堵黑色的城墻。
朱雀射聲營的將士則騎著馬,手持強弓,箭囊里裝滿了箭矢,紅色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蘇夜翻身上馬,胯下的“踏雪”是匹日行千里的寶馬,他勒住韁繩,回頭看了一眼鎮國公府的方向,暖閣的窗戶還開著,衛子夫和孟薇正站在窗邊望著他。
“將士們!北境告急,夜煞軍犯我疆土,殺我百姓!今日,我蘇夜與你們一同出征,不破夜煞,誓不還朝!”
他對著她們揮了揮手,隨即調轉馬頭,高聲道。
“不破夜煞,誓不還朝!”
三千玄武禁衛和朱雀射聲營的將士齊聲高呼,聲音震天動地,震得府門前的紅燈籠都微微晃動。
蘇夜一夾馬腹,“踏雪”嘶鳴一聲,率先沖了出去。
玄武緊隨其后,三千玄武禁衛列著方陣,步伐整齊地向前推進;朱雀則率射聲營的將士騎著馬,跟在方陣兩側,形成護衛之勢。
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橫州城,沿著官道向北而行。
“主公!南歸岳將軍已率雷澤龍騎出發,預計三日后可在乾州與主公匯合!”
隊伍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是羅網的密探趕來報信。
“傳令下去,加速行軍!日夜兼程,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內趕到乾州!”
他高聲下令,聲音里帶著幾分緊迫,身后的玄武禁衛玄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重槍斜指地面,馬蹄踏在官道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像一陣驚雷,朝著北境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