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瘋了一樣,以前的話關東軍也是瘋了,現在是徹底瘋了。
拿大炮打蚊子的事情他們也干,陸北他們創造一個記錄,一個世界戰爭史上的記錄,調集如此之多的部隊去打治安戰,去進攻區區幾百人的抗聯游擊隊,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晉察冀41秋季反掃蕩,岡村寧次調派七萬人進攻晉察冀軍區,已經是駭人聽聞的一件事。這種兵力調度都可以打一場大型會戰了,但在東北~~~
此時于南滿地區進行的‘野副’大討伐,兵力在七萬,逼得抗聯北滿部隊西征的‘三江’大討伐,兵力在十萬,還是數年如一日的不間斷討伐作戰。
有種挺自豪,但又無能無力的感覺。
呂三思苦澀一笑:“關東軍不騙人,說兩萬軍就是兩萬軍,少一個都不行。現在在嫩西地區調動了已經不知道多少部隊,這場面放在關內,聽聞云峰說已經是讓八路軍總部寢食難安的地步。”
“你來這里不是跟我說這個的吧?”陸北問。
“滿洲地委的意思是讓咱們尋機向邊境地區活動,這樣也能撤入蘇方境內自保,等待時機再進入東北繼續作戰。”
陸北忍不住笑:“向西,呼倫貝爾大草原,第二十三、二十四師團,第八國境守備隊。好家伙,誰去誰死。
向東,一個混成步兵旅等著咱們;向南,第二師團、第三獨立守備隊~~~”
“向北!”
呂三思也很無奈的說:“向北,目前那個地區只有偽滿軍第三教導隊,以及新組建的第八獨立守備隊,咱們可以從鄂倫春旗而過,進入額爾古納地區活動。
咱們能夠通過額爾古納與遠東軍建立聯系,得到援助補給。”
“哈哈哈~~~”
“你笑個屁啊!”
陸北將煙蒂丟在地上說:“雖然我不是本地人,但我知道額爾古納地區是什么地方,往北到根河、漠河基本都是無人區,上千里大興安嶺原始森林、濕地草原啊!
地委這是什么意思,讓我們當逃兵,這仗打不下去了。”
“咱們先打出這個包圍圈再說行嗎?”
變換一張臉色,陸北眼色直勾勾看向呂三思:“說真的,要是地委命令咱們撤入蘇方境內休整,你會不會離開?”
“不會!”
呂三思斬釘截鐵的說出最為堅定的話:“我不會離開東北一步,即使是地委讓我撤離也絕不會離開,別提服從命令這茬,開除我的黨籍也就只是這樣的回答。
我永遠不會離開東北,直到戰爭勝利。”
這樣的問題陸北是心知肚明的,兩人也已經談論很多次,呂三思跑過一次,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這是他一生的恥辱和痛苦來源,比起他那位漢奸父親更讓自己不齒。
陸北咧著嘴嘎嘎笑起來:“我也不走了,在那邊很無趣的,而且人生地不熟,沒啥好惦記的。等把部隊帶到額爾古納后,我和你一起留下來咋樣?”
“你真是一個賤種。”
“謝謝你的贊譽,犟種。”
說完,兩人都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國人很不善于用直白了當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情,特別在男人身上總是會用某種調侃取笑的方式進行表達,尤其是死要面子的東北佬,這年頭想找兩個不愛面子的東北佬說難不難,說難也難。
短暫的碰頭會結束,呂三思前往各營房去和大家見面,而陸北則閱讀參謀長馮志剛給他的私人信件。
除了軍務上的安排,還給陸北下達一個私人命令,雖然一支隊奔襲大楊樹車站擊潰偽滿軍一個迫擊炮團,但是日軍對于朝陽山地區的封鎖還在繼續,并且加大兵力。參謀長馮志剛已經向第三路軍指揮部及滿洲地委匯報過了,一旦他犧牲,由呂三思接替指揮,暫代龍北指揮部總指揮,參謀長馮志剛知道呂三思不會離開。
搖搖頭,陸北覺得參謀長太過于悲觀了,現在還沒有到最危急的時刻,關東軍雷聲大、雨點也不大,他們雖然調集兵力意圖去圍剿抗聯,可觀他們的部署,其實還是防范鐵路公路交通線。
諾門罕戰役的失敗,關東軍的主要目標還是遠東軍,等什么時候《蘇日互不侵犯條約》簽署,那才是真正什么都不管,一心一意去對付抗聯。
呂三思在這里待了兩天之后,便和一個班的騎兵戰士一起離開,臨走時陸北讓他調三連來小二溝駐扎。而陸北在小二溝待到除夕之后,于大年初一離開小二溝,待一切都步入正軌之后才返回西諾敏河密營基地。
離開的原因很簡單,偵察班班長李光沫帶偵察班的戰士逮住幾個金發碧眼的特務,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蘇軍偵察兵,但奈何對方一嘴的大碴子味兒。
日軍不愿意進山,派白匪軍進山,也是下三濫。
現在日軍之所以不愿意進山,是因為他們的向導,也就是做漢奸統治骨干的山林搜索隊被消滅干凈,他們進山連個帶路的人都沒有,更加被抗聯在山里當豬殺。
······
坐在馬爬犁上,陸北和烏爾扎布他們從西諾敏河順流直下。
路上,烏爾扎布表示想加入組織的愿望。
“老呂和你聊過這件事了?”
烏爾扎布坐在馬爬犁上,背對前路將自己裹得緊緊的:“我知道自己加入隊伍的時間很短,接觸組織也不夠深入,但我想表達一個態度,愿意為了組織的綱領去奮斗。”
“有這樣的想法很好,這事不歸我管,自己去找支部書記打報告,由支部書記匯報給上一級政治部做決定,我說了也不算。時間可能會很漫長,你要有所準備,這是組織對你的考察期。”
“明白,不過有什么特殊的考驗方式?”
陸北用面罩將自己的臉蓋住:“就是看你的個人作風問題。”
“我能有什么問題?”
“當然有了,既然你表示愿意加入組織,那TMD你嘴里少跟老子提什么‘佛爺’、‘菩薩’之類的玩意兒。以前你沒有政治身份可以三跪九叩,但你如果想,那么只能有一個信仰。
你再跟白吉臺他們一起念經誦佛,我直接大嘴巴子抽死你。”
躺在馬爬犁里面的烏爾扎布深吸一口氣,他聽得出來陸北不是在開玩笑,在這個問題上陸北從不開玩笑,而其他團黨人員也從不拿這個開玩笑。
陸北再三強調:“記住,這事別找我,找你們連隊的代表委員或者是支部書記。你們支部內部開會覺得你可以納入考察對象,那就可以。
支部內部覺得你不行,也別在我面前晃悠,礙眼知道嗎?”
“找那個小屁孩?”烏爾扎布說的是田瑞。
“哎對。”
“他管這些事?”
陸北無奈嘆息:“先找他學習學習組織的綱領,你現在還早,以為這是燒黃紙斬雞頭,喝完血酒大家就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