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冬季反討伐作戰,又要在山林中奔波作戰,戰士們倒是沒有任何怨言。
他們都是一群無家可歸之人,誰家里都有幾個親朋好友被日寇殘害,在挑選新兵的時候,陸北可是十分注意這件事。可以說第五支隊是一群瘋子復仇者,不讓他們跟日本人作戰,那真是會瘋掉的。
至于零下三四十度的狂風暴雪,那僅僅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不僅沒有意見,一個個嗷嗷叫跟打了雞血似的,像極荒原之上的野狼,只不過這群野狼是被馴化的,唯一能讓他們露出獠牙利爪的只有敵人。
出發前,五支隊組織一次入伍儀式,是新編入第五支隊的第二騎兵隊。
老侯用蒙語向第二騎兵隊的戰士們念誦《對內蒙人民宣言》,這是在一九三五年瓦窯堡會議期間下發的指示,這份宣言也是第二騎兵隊戰士學習的主要內容。
數年前宣言上所指出的問題,如今已經出現,無論是日寇假借民族主義進行各種欺騙,以達到奴役整個蒙地人民,榨取蒙地人民財富,將他們的土地作為戰場、將他們作為炮灰。
有時候,陸北也挺無語的。
“······蒙古民族素以饒勇善戰見稱于世,我們相信你們若一旦自覺的組織起來,進行民族革命戰爭,驅逐日本帝國主義與中國軍閥于內蒙古領域以外,則誰敢謂成吉思汗之子孫為可欺也。
請為熟思,并望互派代表以建偉業,則不勝幸甚!
謹此宣言。”
當老侯用蒙語念完宣言之后,第二騎兵隊的戰士們歡呼吶喊,他們是真的信了。
隨后,便是入伍儀式。
義爾格揮舞第五支隊的軍旗,七十一名蒙族、鄂倫春、達斡爾、鄂溫克戰士目光注視著那面紅旗。他們用自己民族的語言宣誓,宣誓對于軍旗的忠誠。
我是東北抗日聯軍五支隊第七百八十七名·····
第七百九十八名······
第八百零四名······
第八百一十八名······
我為自己加入加入東北抗日聯軍而自豪,為五支隊而感到驕傲,絕不忘記第五支隊的榮耀,這份榮耀由四百四十九名烈士用鮮血鑄造。
在花名冊上摁下自己的手印,戴上騎兵帽,帽子上的紅色五角星鮮紅依舊。
三百一十五人,這里有三百一十五名戰士,在各地,還有散落的戰士。一路打一路安置,不知不覺中各地散落的戰士都有近百名。
入伍儀式結束后,各部依照預定作戰方案行動。
陸北將率領一連兩個騎兵隊,在外圍山林荒原活動,二連由宋三率領配合陸北進行作戰,小股敵人引入包圍圈吃掉,大股部隊敵人帶入山林中周旋,集結一支隊、五支隊一起吃掉。
此次行動得到馮志剛的批準,他無暇顧及這里的戰況,他正在率領二支隊和三支隊,以及由第十軍改編的第六支隊,在朝陽山及五大連池地區作戰。而四支隊和第三軍新編第三師,及從三江地區跑來的一部分三軍、六軍戰士也在進行戰斗。
是的,關東軍跟發癲似的,讓最后一批活動在三江地區的抗聯部隊難以斗爭下去,只能來到松嫩平原與第三路軍主力匯合。
陸北牽著戰馬走在雪地里,前方是三輛馬爬犁開道,騎兵戰士們全副武裝,頭戴防寒面罩,在荒原中行軍。
“我是你的警衛員。”
沒等陸北開口老調重彈,義爾格便率先脫口而出。
“你小子~~~”
摘下自己的圍巾,陸北搭在他的脖子上,幫他把帽子上的護耳重新系好。腰間背著用布兜包裹的軍旗,義爾格低頭打量脖子上的灰色圍巾。
跨過西諾敏河,上百人的騎兵部隊在一片白雪皚皚中并不顯眼,得益于關東軍在小黑山車站的饋贈,那里有一大批白色偽裝襖袍,連戰馬都披上白布單作為偽裝。
在寒風凜冽中,執意要擔任斥候的烏爾扎布和幾名騎兵策馬而來。
“報告,前方發現敵人,距離咱們還有二里地,十幾個人,騎馬。”
簡單明了匯報情況,戰士們停下腳步,馬兒喘著熱氣用蹄子踏在雪地上。一部分做好戰斗準備,在陸北命令還沒有下達之前,一連騎兵隊的老戰士在班組長的指揮下快速散開,持槍警戒觀察四周。
陸北不假思索便說:“放他們過來,其他人隱蔽,左右兩個班迂回包抄,將他們留在這里。”
“是!”
“烏爾扎布,左右兩側包抄,不能放走一個!”老侯直接負責具體指揮。
“夠意思。”
烏爾扎布拍打胸口,示意感謝,隨后帶領兩個班的戰士開始迂回包夾。
命令下達,其他人開始快速隱蔽至山林灌木叢中。
沒過多久,果不其然前方出現一隊騎兵,身穿偽滿軍的衣服,大搖大擺在雪地里策馬而行。十幾匹馬,外加一輛馬爬犁,馬爬犁上的山林搜索隊士兵窩在一起,面對凌冽的寒風壓根沒有抬頭觀察的意思。
礙于山林灌木叢,以及偽裝服的原因,這群小股山林搜索隊很難看見埋伏的抗聯戰士們,而抗聯的人則十分清楚。
待對方進入伏擊圈內,從后面左右兩側殺出一隊騎兵,馬蹄踐踏白雪飛舞。
陸北只瞧見烏爾扎布他們舉槍射擊,一輪射擊之后,也不管對面還有多少人,拔出馬刀就沖上去劈砍。那隊山林搜索隊的人馬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子彈打個劈頭蓋臉,騎馬的士兵盡數倒地,而窩在馬爬犁里面的士兵掀開棉被、皮褥子往外爬,根本無心去迎戰。
用望遠鏡觀察烏爾扎布,對方舉起馬刀手臂抬至與腦袋同一水平線,刀刃是向外平舉的。只見他手臂輕輕一劃,刀刃便砍在一名山林搜索隊士兵后頸處,這與老侯大開大合式的劈砍不一樣。
“瞧見沒?”陸北舉著望遠鏡對老侯說。
老侯也用望遠鏡看見了:“這樣一刀下去有可能砍不死人,但絕對不會傷刀刃,這家伙歹毒,專挑頸椎砍的,是個殺人的老手。”
陸北放下望遠鏡:“瞧瞧人家,你還自吹自擂說自己個是蒙古鐵騎后裔,祖上是萬夫長。”
“你瞧瞧這群哥們在干啥。”
“不準稱兄道弟。”
“支隊長,對面投降了,他們還殺。”老侯一臉無奈。
陸北將頭一扭:“啊?”